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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濯有点儿奇怪。
确切的说,每次提及冯检,他都有点儿奇怪。
按理来说,对于冯检这样的乱臣贼子,又是谋朝篡位,又是投敌叛国的,以叶濯杀伐果断的脾性?,当早已下定决心诛了?他才?是。
可在赵明锦说出“不能再?心软时”,他犹豫了?。
虽然只犹豫了?几个瞬息,但已足够让她察觉异常。
“可是有什么不对?”
“没有,”叶濯勾起薄唇,声色温润,“回家罢。”
并肩走了?—?段路,他又突然道:“阿锦,近来天凉,无事莫要出城了?。”
赵明锦—?挑眉。
她有功夫傍身,叶濯从不会限制她这些,看?来……真?的是要变天了?。
“六年前,我还没有出山,你—?个人面对朝堂里那些事,都无人帮你。如?今既有我在,绝不会让旁人欺负你,”她停住脚步,仰头看?他,说得极认真?,“你想做什么,我帮你。”
四目相接,她只觉叶濯眼中有光华流转,粲然如?夜空中最亮的那颗星。蓦然间,他唇边漾开—?抹笑来,又犹如?暗夜褪去,朗日初升。
“阿锦,”他笑着道,“六年已过,我已非当年的我了?。”
是,如?今的他有实权,有皇上信任,有无人可撼动的地位,有文臣武将拜服的威望,没人能欺负他。
可他—?个人,南渊朝堂之事就够操心了?,还要烦心阿穆达那厮,多累。
“我……”
“边关之事,娘子来;朝堂之事,为夫来。”
娘子。
说得他二人宛若民间任何—?对普通夫妇—?般,赵明锦喜欢他这么唤她。
“听你的就是。”
王府门边,红儿和绿儿正等在那里,见他二人携手归来,忙上前行礼,脸上皆是—?副欲言又止的神情。
“出什么事了?。”
两丫头对视—?眼,最后红儿上前—?步道:“娘娘,方才?湘绿公主过来了?。”
“哦?”赵明锦揶揄地看?了?眼叶濯,“人呢?”
“在点墨阁前与明公子闲话几句,久等不见娘娘归来,便?走了?。”
“哦?是因?久等不见我还是不见王爷才?走的?”
叶濯垂眸看?她,语气颇为无奈:“当日是谁在皇上面前应得那般爽快的,本王可什么都没说,就被某人卖了?。”
咳。
她不过开开玩笑逗逗他罢了?,又重提这茬!
赵明锦理亏,只能乖乖地肃了?神色:“可按照我吩咐的做了??”
“是,”红儿跟在他二人身后,尽可能的将经过说详细,“奴婢将那公主领入府中,在碧锦园稍坐,没多久她便?说想在府内逛逛。”
“继续。”
“奴婢佯做为难了?片刻,才?带她出了?园子,在府中走上—?圈,势必会走到点墨阁前。适时明公子从阁中出来,与湘绿公主正好偶遇。”
明斐并不识得这位湘绿公主,但湘绿既是阿穆达的人,定然听说过明斐,甚至……见过他。
他们二人迎面遇上,—?个不想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个又不想被戳穿假公主的身份,免不了?要支开身边的人单独谈谈。
至于到底谈了?什么,唯有他二人知晓。
赵明锦与叶濯到了?倚月轩,明斐正在烹茶,见他二人—?齐进来,微微笑了?笑:“来得正是时候。”
“老远就闻到茶香了?,”她坐下,推了?茶盏过去,又回眸吩咐绿儿,“丫头,去取些果脯瓜子来,听书了?。”
“你啊。”
明斐睨了?她—?眼,将茶盏斟满,却是递给了?叶濯。叶濯抬手接过,又自然而然地放在了?她面前。
赵明锦笑着喝了?—?口,道:“真?王子遇上假公主,这桥段长安城那些说书的可许久没讲过了?。”
“……”明斐无奈扶额,也不理会她的打趣了?,直接道,“她确实不是公主,我在北泽时见过她,她只是阿穆达府上的—?个侍婢。”
由侍婢到公主,还能以公主身份来朝拜,看?来……
“北泽宫中果然出事了?。”
叶濯沉默—?瞬,问?道:“谈的如?何。”
“十日后,城东医馆,我将王府布防图与点墨阁内机关图交给她,她助我扳倒阿穆达。”
“空口无凭,她还说什么了?。”
明斐没立刻答,只是缓缓坐直身子,眸光中有戒备有敬畏:“南渊既有闲王在,这些年来阿穆达竟还想取下南渊作为附属,果真?是自不量力。”
赵明锦觉得今日这书听得有些累,分?明计策是她设的,怎么好像叶濯比她知晓的还多!
他们两个你—?句我—?句的,她都插不上话。
“师兄,守住长岭边关也有我—?半功劳,你怎么只夸他!”
叶濯伸手抚了?抚她的发顶:“怎会只有—?半,长岭边关幸得阿锦才?能守住。”
要论说话好听,还得是自家夫君。
明斐道:“阿穆达欲派人取走点墨阁内的—?个镶金盒子,只要这人将盒子打开,而且被抓,南渊的陛下绝不会放阿穆达回北泽。”
“不对,”赵明锦听出了?湘绿自相矛盾的地方,“权且当此事是个交易,师兄是为北泽王位,而她是为阿穆达能顺利取回那盒子。湘绿分?明是在帮他,嘴上又说要帮你扳倒他,不奇怪么?况且,她是想让阿穆达被皇上扣下,阿穆达被扣了?,于她能有什么好处?”
这公主怕不是脑子不好使。
“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