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21章(1 / 2)
“知州大人要娶妹妹,除非从我身上踩过去!”孟秧儿不懂,最近以来妹妹到底是哪根筋出了错,或者是不是中了邪,要不?然她为何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若是还有银子,他非得去请洛江寺的高?僧来家里做一场大型法?事不?可。
孟夫人怎么可能容忍儿子在关键时刻作妖,不?由分说,立刻使出杀手锏:“可给我消停罢,若敢坏你妹妹的好事,从今儿往后,你?别再想从为娘这里拿到一个铜板!”一反她平日里纵惯儿子的作风。
“那些个臭钱,难不成还?能带到棺材里去?”孟秧儿早已看不?惯母亲一副早嫁女儿早解脱的丑恶嘴脸,“稻儿,你?说,是不是他逼你威胁你??你?实话告诉大哥,我去跟他理?论。”
“是啊姑娘,”丰婉仙很少与婆婆意见相左、与丈夫同一条阵线,所嫁非人的痛苦,她体会最深,“知州大人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你?又何必往那火坑里挑?开弓没有回头箭,姑娘三思!”
“你?们夫妻,给我立刻回你?们东院去!”孟夫人气得声音瞬间飙高?,“这种?话你?们在我跟前?胡说也就罢了,出了这个屋子,给我注意自己的言辞!”
“母亲怎可越老越糊涂?!”孟秧儿又是恨母亲鬼迷心窍,又是急妹妹不听劝告,“若是父亲还?活着,他绝不?会答应这一桩婚事!”
“首先,稻儿是她本人答应要嫁祝大人;其次,我们帘州城没有人比祝大人更适合你?妹妹!大家不?必再多?说,都散了罢。”孟夫人义正辞严,心意已决。
孟稻儿晕乎乎地从南洛江畔回到家后,将家人叫齐,遣退众仆,才一公布自己已答应祝知州求娶,开心的母亲和愤怒的兄长便立刻吵起来,完全不听她解释,她只好沉默,听母亲与兄长争论不休,他们各说各言、坚持己见,互不?相容,一直没插话的她心中五味杂陈。
孟稻儿知道,为了自己,为了这个家,就如同母亲所言,在这帘州城里,没有人比祝知州更适合自己。
这等言辞,也需得借母亲之口才能说出。
她知道兄嫂情真意切为自己担心,可母亲又何尝不?是为自己担心。
这个家已岌岌可危,若不早筹谋,再过个一二年,等着自己的不?是刘赤珠便是谭临沧,比起他们,祝鹤回才是上上之选。
她不愿与刘赤珠那种不?择手段、心狠手辣之辈有任何交集;
谭临沧虽对自己一片真心,奈何官匪势不两立,嫁他再不?能轻易进城且不?说,最重要的是,她无法?回应他的情感;
而祝知州,他要的是一个名义上的妻子,嫁给他,成全他之余,自己的心还?是自由的,能够继续思念鹤哥哥,另则,身在富贵之中,往后自然无忧。
这一切,今夜之前?,孟稻儿已深思熟虑过。她不是这么功利的人,但,她是一个现实的人。
孟稻儿没将心中所想和盘托出,便是自己的选择不被兄长和表妹理?解也没关系,只要祝知州按照三礼六聘迎娶自己,便足矣,至于婚后如何,且行且看。
争了许久,孟夫人和?儿子的争论总算暂时熄火。
“哥哥、嫂嫂,你?们的心意,妹妹领了!”孟稻儿开了口,她已经从答应祝知州之后的那种眩晕感中平静下来,“如今我已答应了祝大人,只要他依礼迎娶,妹妹便已知足,请别再为妹妹的事情烦忧。”
“别怕,你?照实说!”孟秧儿怒站起来,又问了一遍,“那狗官是不是威逼于你??上个月在花园亭子里,你?明明白白说过不?会嫁他,为何今日又改了口?你?也知道他是什么德行,你?不?听劝执意跟他们做朋友,我都忍了,可是你要高?尚到荒废自己的一生?做他们的陪衬,哥哥如何也不?依你?!”
“如今倒是懂得疼妹妹了!”孟夫人怒极,语带讥讽,“我只问你,若是错了这样的时机,以后你能护稻儿一辈子么?”
“母亲不管妹妹便罢,难不成还?不?准我心疼妹妹?!”孟秧儿急得眼睛发?红,这时谁开口,他就吼谁。“都说虎毒不?食子,你?呢?!”
“我如何不?管她了?什么情啊爱啊的,不?过如同春天的花儿一般,过了季节就会凋零,又如何能比得上一个安稳的立足之地?你?根本什么都不懂,还?是给我回你?院子里安静地——”
“母亲!”孟稻儿第一次在家人面前如此大声,“可以了。大哥,你?也可以了!”
屋里登时安静。
听家人争论了一晚上,此时孟稻儿脑袋里只嗡嗡响着,在这大门紧闭的屋里,她已濒临窒息。
接着她的声音瞬间降低下来,“这是我自己的婚事,便由我自己做主罢!我既等不?回鹤哥哥,便如同母亲所言,求一个稳固的安身立命之所便足矣。这事便如此定下罢,我先回屋了。”清晰地说完自己的决定之后,她站起身,朝门口走去。
拉开紧闭的大门,出了屋,凉爽的夜风扑面而来,孟稻儿总算又能够畅快呼吸了。
忍冬静静地跟在她身后,主仆二人的脚步窸窸窣窣,院子里的灯笼明明灭灭,稍远处,蛐蛐的叫声又清晰又动听。
“姑娘,你?真的想好了么?”行至半路,忍冬不禁问了一句,孟稻儿的想法,她是大致知道的。
“嗯,当然!这已是我最好的选择。”孟稻儿轻轻地回答,穿过小院子的时候,她抬头望了望,轻纱一般的银河将夜空划开,万星闪闪烁烁,美极了。
“可是,”忍冬的声音很小,“可是为何姑娘看起来还不?如——还?不?如祝大人开心?”
孟稻儿忽地停住脚步,回想起来,每次谈论此事总面无表情的祝知州,在自己答应他的那一刻,他似乎真的开心到不能自抑,那一刻他抱住自己,原地转了那么多?圈,停下来之后,她几将被转晕、差点站不?稳,那时,她根本没法?去顾及他的心情,及至平静下来,她又止不?住地想起鹤哥哥,想起即将他嫁,便只顾着愧疚,更没去关注祝知州的神色、在乎他的心情。
如今忍冬提及,她细细回想了下,自己心中确实并没有开心可言,更多的是知足、庆幸。而祝知州,他又有什么可开心的呢?他喜欢的人并非自己。
“我那会儿被他转晕了。”她解释的语气听起来又牵强又虚弱。
忍冬自然也是信了流言的,她打心底为孟稻儿可惜,然知道她决定下的事情,是不会轻易改变的,因而便噤了声。
另一边,府衙里的祝鹤回,他的开心还?在持续着,只要想起孟稻儿说完“我答应你?”之后娇羞的模样,他还?会笑出声。
从江畔回来的一路上,她的寡言,也只被他理?解为她在矜持。
想着想着,他竟恨不得天快点亮起来,好请人去做媒。
……
祝鹤回那边的媒人从孟家回去之后,两个人的亲事正式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