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改变（2 / 2）

“那又怎么样？”

“我请你出去吃啊。”

“不去。”相泽消太想也不想就拒绝。

“为什么？”

“太浪费时间，”相泽消太说，“而且我很怀疑你的真实目的。”

“哎呀，被看穿了。”风间真理仍旧笑意盈盈，“其实我只是想带相泽老师去人多的地方，说不定能看到相泽老师不耐烦的样子。”

“无聊。”相泽消太扭头就走。

“别走嘛。”风间真理拖住他的胳膊，“要不你告诉我，我叫你消太哥的时候，你都在想些什么？”

相泽消太呼吸一顿。

在那双澄澈如湖水般的绿瞳望过来时，他产生了一种近乎荒谬的成就感。

全身僵硬，心跳加速，耳根发烫……所有的反常全都是为了等待这一刻而存在。

想要接近她，想要让她一直这么看着自己。

这种没有缘由，也完全不合理的想法再一次冒出。

“我只是在想……”相泽消太低沉的嗓音停顿一下，然后若无其事地继续下去，“早上那个是怎么回事？”

“嗯？？”风间真理懵了。

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相泽消太想说的不是这个。

相泽消太可能隐瞒了什么，但风间真理没有深究下去，因为相泽消太抛出了一个让她很有表现欲的话题。

“早上碰到你的时候，手指被麻痹了，你想象出来的不是电吧？”相泽消太问。

从某些方面来说，他真的很了解风间真理，包括让她注意力转移的方法。

风间真理被这个话题吸引住，立刻变得滔滔不绝起来：“当然不是。你也知道，我想象的东西如果是在现实中见过的，消耗的精神会少很多，比如我用的那把刀，因为我见过，我‘相信’它的存在，那它就会变成真实的。”

“但是电不一样，电对我来说非常抽象，它表现出来的可能是火花或者雷电还有其他什么东西，如果靠凭空想象，不仅消耗的精神很大，而且根本没办法控制。”

“然后呢，我就找到了一种东西，既看不见，让人无法防范，又无处不在的东西——电磁辐射！”

“电磁辐射通俗一点的叫法是无线信号，也就是wifi，现在这个社会，几乎没有wifi覆盖不到的地方，就算有，对我也产生不了太大影响，因为wifi无处不在的想法已经成为我认知的一部分，根本不用花时间去‘相信’，我只需要想象一下我周围那些wifi的辐射强度会增强十倍、一百倍……”

“十倍的话是今天早上那种效果，五十倍就能让人失去意识。”

风间真理得意地看向相泽消太。

“不错的想法。”相泽消太说，“你的能力运用方向和以前不一样了，我记得以前是‘改变’？”

“对啊，”风间真理一脸认真地说，“我以前经常想让尚未成熟的花朵开放，让枯树逢春，让死者复苏，让时光倒流，让整个地球都围着我转。”

“改变带来的快乐是无法想象的。”风间真理总结说，“只要我能力足够，我能做任何我想做的事情。”

相泽消太瞥她一眼，她感受到他眼里暗含的警告，不由得笑着接过自己没说完的话：“可我从来没考虑过改变人的想法。”

“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

“让一朵花提前绽放，会不想让它再凋谢，让一棵树重获生机，会想让它再也不能干枯，要是对一个人也这么做的话……即使是改动他脑海中非常微小的念头，也可能会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那对我来说太沉重了。”

“即使在我还没想明白为什么的时候，我也没有这么做过。”

“只除了一件事。”

“我到现在都常常在想，实在没办法释怀。”

“我想留在英雄科。”

相泽消太猛地睁大眼睛，眼底血丝浮现出来，让他的眼神变得异常犀利。

那一瞬间，他的表情是难以用言语描述的沉重，似乎有愧疚，有愤怒，有更多风间真理没办法看懂的东西。

最终，他的神情重归于平静。

“你没有那么做。”相泽消太身体放松下来，恢复了原本懒洋洋的样子。

风间真理不明白他因何而思绪翻腾，却能看到他刚才的犹疑和挣扎，于是略带狡黠地笑了起来：“当然没有。”

“我说这些，只是想看看消太哥会不会承认，有过那么一点后悔，关于当年把我开除的事。”

“那你看到了吗？”相泽消太神色不变。

他把所有情绪都藏了起来，脸上除了困倦再也找不出其他的东西。

“看到了。”风间真理说。

她伸手抱住相泽消太。

这是一个非常浅而且慢的拥抱动作，只要相泽消太往后退一点点就能躲开，但是他没有。

风间真理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温热的呼吸再次让他有耳根发热的趋势。

“但是，我绝对不会原谅你。”

风间真理话音一落，便用力按住相泽消太的肩膀，伸出脚一勾，嗵地一下把相泽消太放倒。

相泽消太后脑撞在地上，背贴着地面一片冰凉。

他失去了从容，脸上全是错愕和迷茫。

“现在，要不要跟我去吃饭？”风间真理弯着腰，双手撑在膝盖上，低着头对他再次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