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犯春(2 / 2)
哪怕知道按海连的脾气,没准会给自己一拳,但作家就是忍不住想问:“你们在允海上到底怎么了?”
“吵了一架而已,”海连冷冷道,“然后我就回来了。”
“不对。”奥布里安摇头,“不应该是这样的剧情。”
“什么叫不应该……”
“因为你不是这样的人,方停澜也不是。从他来到久梦城时我便是你们的旁观者,我看的很清楚。”作家猛的倾身向前,他目光炯炯,声音笃定,“你与他皆是传奇,那么决裂就不会只是吵架。”
瞎子酒馆的水手们喝到了最兴奋处,他们齐齐唱起了船歌,唱惊涛骇浪,唱情人缠绵,角落的海连在歌声中看着作家醉醺醺的脸上露出一个得意的笑。
“那天晚上,你们一定会打起来,用炮火。”
午夜的允海上火光冲天,船舷撞在了一起,巨帆在狂风中猎猎飘扬。
“用刀枪。”
匕首悬在颈侧半寸,枪口直抵额头。
“用手指,用牙齿,用身体的每一个部位。”
吻里带着血,手指的骨节泛着白,被进入时的快感宛如灭顶之灾。
砰!
青年手中的酒杯摔落在地发出一声脆响,成为了酒馆歌声中唯一的不和谐音。海连腾地一声站了起来:“我看你是喝多了吧。”
他几乎是夺门而逃。
咽喉里残存着花犯春的气息,初夏的栀子花香送进了清凉晚风中,面颊上的热度已经褪去许多,但耳垂还是发烫,仿佛某人的灼灼呼吸依旧近在咫尺。他僵立酒馆门外一动不动,仿佛能站到地老天荒。
过了许久,海连终于长长吐了一口气,刚打算回去看看奥布里安是不是已经醉倒在桌上了,就看见从前方赶来了一个人。是法卢科安插在红榴港的眼线。
对方匆匆向他行了一个礼:“男爵,那边的船动了。”
海连用力搓了把脸,等他再睁开眼时,瞳孔里已经回归平静,他点点头:“准备出发吧,这次我们开黑鲛号。”
5.
与极尽华美的云中淑女号不同,黑鲛号的外表其貌不扬,同那些游荡在公海上的海盗们的劫掠舰并无什么区别,甚至看起来还要更寒酸一些。但允海上浪尖混日子的人都明白一个道理——宁可惹上一队海军,也别碰到黑鲛号。
它是允海上最快的船,也是最凶狠的船。
海连登船时,对方已开出了近二十海里,他接过水手们递来的望远镜扫了一眼:“查过对面的火力吗?”
“查过,弹药是普通走私船的配给水平,有八门重弹和一座船头炮,没看到迫击炮口。”黑鲛号的大副名叫泰塔,是当年女妖号上的幸存者之一,跟着海连已经有三年了,“唯一要小心的是没能查到他们手上有多少火铳。”
“行。”海连点点头,“先远远地跟着吧,别让他们察觉。”
盯梢这种事对黑鲛号做过太多次了,什么时候提速,什么时候借助海浪避开对方的视线,大家已经驾轻就熟,大副吩咐下去后又问道:“咱们什么时候动手?”
“到了公海再说。”
海连脱下金线天织锦的男爵外套,换上了半旧的海盗装束,他重新扎起头发,束紧皮带,黑鲛号的铁锚缓缓从海底拉起,长帆在月夜张扬,在握住舵盘的那一刻,他便是海上的国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