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战俘回家和书记当爹(2 / 2)
潘欣道:“向中央表明态度就是,和饶漱石划清界限。”
郑泽如又点了一支烟苦笑道:“哪有你说的这么简单,这里面的学问大了,党的内部斗争向來是血腥残酷的,稍有不慎就会把政治生命乃至**生命葬送,我死无所谓,你和孩子以后的日子怎么办。”
说着怜惜的摸着潘欣微微隆起的肚子,郑书记和潘欣的爱情结晶就要降生了,这是郑泽如第三个孩子,他还记得,第一个孩子生于1930年,刚生下不久就发现残疾,被自己逼着当时的妻子红玉拿去卖了,卖了到底二百还是三百块钱已经淡忘,这笔钱被用來做印刷经费了,这孩子如果活到现在,已经是二十四岁的青年了,兴许已经结婚生子了。
第二个孩子还是红玉生的,生于1938年抗战最激烈时的北泰市政厅地下防空洞,起名王北泰,算起來这孩子也有十六岁了,该上高中了,自己一直沒怎么关心过红玉娘俩,每每午夜梦回,总会内疚一番。
想到孩子,郑泽如的斗志又旺盛起來,他重新起草,笔走龙蛇,洋洋洒洒数千字,对饶漱石担任华东局第一书记期间的一些行为进行了无情的检举揭发,同时也对自己进行了自我批评和深刻反省。
这封信送到中央之后,郑泽如就忐忑不安起來,仿佛等候判决的犯人。
幸运的是,郑泽如沒有遭到任何处理,依然当他的省委书记,他如释重负,心情大好,通过在京好友叶雪峰打听情况,得知自己这回过关竟然多亏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这个人就是徐庭戈。
原來在镇反期间,华东局在饶漱石的领导下沒有和中央保持一致,杀的人太少,引起主席的强烈不满,而江东省的镇反工作具体操作人是徐庭戈,他杀起人來大刀阔斧,一天枪毙几十上百个从不手软,雷厉风行的手段给人留下深刻印象,认为江东和中央保持了高度一致,从而郑泽如的工作还是满意的。
郑泽如在“高饶事件”的风波中过关,过了两个月,他的第三个孩子也在省第一医院降生了,是个健康的男孩,郑泽如给儿子取名为“郑杰夫。”
孩子在怀里哇哇直哭,郑泽如娴熟的哄着,护士打趣道:“郑书记,看您的样子可不是第一回当爹了。”
郑泽如叹口气:“是啊,战争岁月里我就当过父亲,可惜……”
护士知道戳到书记的伤心处,赶紧不再提了。
郑泽如也不愿意多说什么,回去之后安排工作人员给北泰的家里寄了二百元人民币和几件自己的旧衣服,想來北泰个头蹿高了,也能穿自己的衣服了吧。
……
转眼又是一年。
陈南复旦大学毕业后,沒有按照父亲的意愿回省城上班,而是走了唐嫣的路子,分配到新闻战线工作,当了一名实习记者。
唐嫣是报社总编,又兼市宣传部副部长,至今尚未结婚,她位高权重,原则性又强,人称铁面娘子,单位里同志都不敢和她乱开玩笑,唯有陈南例外。
或许是因为陈南是陈子锟的儿子,唐嫣对这个晚辈照顾有加,生活上、工作上也多方指导,陈南当面喊她唐总编,背地里却喊唐阿姨,星期天也经常跑到唐嫣在南京的石库门房子里去蹭饭吃。
这天吃午饭的时候,陈南说:“唐阿姨,我想入党,申请书都递上去半年了怎么还沒信儿。”
唐嫣放下筷子,道:“小南,你想入的是哪个党。”
“当然是我们党了。”陈南一脸懵懂。
唐嫣笑笑:“不是阿姨不批准你入党,只是组织上另有考虑,你留在党外作用更大。”
陈南还是一脸的不解。
唐嫣道:“令尊是民革中央委员,你舅舅是民盟老会员了,组织认为,你加入民主党派比较合适。”
陈南想了想,忽然明白了什么:“我懂了,身在曹营心在汉。”
唐嫣笑了:“你胡说些什么呢,我们党和民主党的关系是长期共存、互相监督、肝胆相照,荣辱与共,哪來的曹营哪來的汉室。”
陈南也笑了:“好吧唐阿姨,你说让我入哪个党,我就入哪个党,总之党指到哪儿,我就打到哪儿。”
忽然传來敲门声,陈南过去开门,外面站了两个穿便装的男子,很和气的说:“这是唐副部长的家么。”
陈南道:“是的,你们是哪个单位的。”
其中一个男子亮出工作证:“我们是市政府的,请唐副部长去开个会。”
唐嫣从屋里出來问道:“什么事。”
男子道:“是潘副市长派我们來的,有些事情需要您协助调查。”
唐嫣二话不说,跟着两个男子走向路边的汽车,回头对陈南道:“中午的汤喝不完,晚上热一热再喝。”
“知道了,唐阿姨。”陈南目送唐嫣上了那辆黑色轿车,这才进了门,此刻他还不知道,这是最后一次见到唐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