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千年之怨(2 / 2)
一般也有小丫鬟受了气,忍不住偷偷哭泣的,不过都是天黑人静时刻。没有等着主人家宴会气氛正酣时刻干扰破坏的。作为主人,文雅的颜面过不去,当即不大高兴了。
哭声渐缓渐疾,沙哑低沉,彷佛隐含着什么天大委屈。
文盈倾听了片刻,笑嘻嘻的拉着文素卿的手说,“五妹妹,你听,这丫鬟哭得这么伤心,不如叫过来问一问?”
“好呀。”
文盈就招手了,吩咐的时候脸上的笑意微淡,声音冷冽,“去,带人过来!”
霜降被侍琴、绣梅几个带过来,楚楚可怜的站在正中,虽无十分颜色,可哀哀欲绝的姿容,倒也能触动人的怜悯心肠。问了名姓后,文盈居高临下问,
“你这丫鬟,谁欺负你了?说出来大家为你做主。”
霜降的“委屈”,又岂是文府几个千金少爷就能做主的?她悲伤的摇摇头,
“我……奴婢,只是看着小姐少爷们跳舞吹箫,品茶说笑,想起了家人,实在忍不住才失声痛哭的。”
文清只得解释,“这丫鬟是大理寺提刑官刘擅长家的。”
“什么?”
一听是顶顶有名的犯官之后,再也无人能用看寻常丫鬟的眼神,看霜降了。刘家被抄,刘擅长被绞死,可谓家破人亡,霜降哭泣到失态,倒也能理解。
只是宴会的好气氛,毕竟淡了。
……
回到漱玉阁,福嬷嬷让人领着霜降去了耳房,跟几个三等小丫鬟一起住着,同时告诉“她不知道的规矩,你们教教”。
文府素来文风雅正,识字的丫鬟和不识字的差老大一截。霜降本身是官家小姐出身,一进门就是二等丫鬟,由太平院的老嬷嬷交了几条忌讳就送到漱玉阁了。明面上是丫鬟,其实是秦氏给女儿安排个同龄的玩伴。
不过,霜降太不识趣了,福嬷嬷一听今天发生的事情,就觉得这丫头再教不好,只有打发了。
等她安排妥当,发现文素卿跟前伺候的不是阿烈的妹妹白露,而是谷雨。谷雨细眉细眼,笑起来脸颊有个小酒窝,
“……夫人知道小姐在抚春阁,叫奴婢送果酿去。遇到跟抚春阁的侍画姐姐、挽秋阁的纫菊姐姐,就在一块说话来着。侍画姐姐发髻上带着一根鎏金簪子,奴婢看得好眼熟,本来不该多嘴问的,后来见她腰间悬的五彩妆花缎的荷包,妆花缎可是金贵物,忍不住就问了。侍画姐姐说,是六小姐亲自带了两匹妆花缎,六根鎏金簪子给大小姐的。纫菊姐姐也说,六小姐也亲自到挽秋阁送的,不过二小姐婉拒了,说‘既然是你表姐长乐公主赏的,自己留着使吧’。纫菊姐姐还说,六小姐当时很不高兴。”
文素卿靠在贵妃榻上,手上一卷泛黄的书籍,有一下没一下的听着,等谷雨说完了,才笑了下,“六妹妹真是!长乐公主给她的生辰礼,她一定是开心坏了,才想和其他姐妹分享吧。”
“可不是么?奴婢有个妹妹在鞠芬斋,听说六小姐把礼物连摆了三天,给人看呢。后来不知怎么,想到给大小姐、二小姐,和五小姐您送礼了。”
“西府,独我吗?四姐没有?”
“这个……”谷雨眼珠儿转了下,“如果有的话,不管四小姐收没收,溶香园肯定有消息吧?奴婢什么也没听说呢!”
文素卿听了,神色微动。再看谷雨的时候,眼神非常温和,“嗯,我知道了。”
谷雨禀告完了消息,笑眯眯的退下——阿烈走了,霜降遭了厌恶,白露就是个个闷木头,不会说话。小姐身边总要给她留个位置了吧?
福嬷嬷等她走了,叹息一声,低声道,“她是文家的家生子,不可靠……”
“这个,不用嬷嬷说,我自然知晓。不过,阿烈一走,我身边的确缺人啊!”
文素卿皱眉靠在贵妃榻上,“从前我还小,为了受训,恨不得身边人越笨越蠢,聋子瞎子最好;现在,我已大了,行动不便,总要有人抛头露面。对了,组织还要给我派个人过来,以后朝夕相处的,还不知怎样呢!”
“姑娘有什么打算?”
“能有什么打算呢?走一步算一步吧!”
“可万一来的人不合意,像那个郦明珠一样喜欢指手画脚?”
文素卿合上书籍,眉梢一挑,精致而端庄的五官平生多了一分杀气,“那就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ps:本人借用了“商山四皓和淮阳一老”的俗语。商山四皓是隐居在商山的四位老人,没有一个姓商哈,文架空,求追求细节的筒子不要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