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面对公主(2 / 2)
安然离开太平公主的府邸,才能想办法应对,这话说到点子上了,陈晚荣很是赞赏:“杨大人言之成理,我尽量不惹公主生气。”
杨思勖点点头,不再说话。
过了一会,武崇训回转道:“陈大人,请跟我来。杨大人,请你候着。”他当然明白杨思勖的想法,才出言阻止。
杨思勖虽是不甘心,也不得不等着了,眼睁睁的看着陈晚荣和武崇训进去。
陈晚荣进屋一瞧,偌大一间屋,布置得金碧辉煌,豪奢之极。不过,陈晚荣现在没有心情欣赏,打量着太平公主。太平公主坐在椅子上,脸色铁青,死盯着陈晚荣,一双漂亮的眼睛仿佛刀子一般,在陈晚荣身上扫来扫去。
和太平公主见过几次面,太平公主一直对陈晚荣不错,就没有如此愤怒的事情。陈晚荣当然知道崔湜对太平公主的重要性,干员加情人,突然一下子就没有了,她能不气愤吗?能不把气撒到陈晚荣这个“元凶”身上吗?
陈晚荣一如既往的冷静,施礼相见:“臣陈晚荣见过公主!”
太平公主死盯着陈晚荣,没有说话,屋里的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武崇训退到一边站着,冷冷的打量起屋里情形,一句话不说。
过了好一阵子,太平公主一巴掌拍在桌上,猛的站起,厉喝道:“陈晚荣,你好大的胆子,居然不把我放在眼里。是不是以为皇上对你好,有太子给你撑腰,我就治不了你?”
陈晚荣依然平静:“公主气愤,臣能明白。只是,公主请听臣一言。公主国之干才,朝廷栋梁,若因此事伤了身子,不值。”
太平公主不听则已,一听之下,火气更大,眼睛瞪得老大,指着陈晚荣,喝道:“你还有脸说这话?你好意思说吗?”
陈晚荣瞧见她的手发青,实在是气得不行,笑道:“公主,臣说一句犯忌的话,图谋大事者,往往有不如人意之事。若是遇到不顺心的事,每每如此这般发作,这身子受得了么?远的不说,就说我朝太宗皇上,颉利可汗提兵十万,长驱直入渭水,逼太宗皇上订立便桥之盟。这是何等的大事,比起今晚之事大了何止百倍千倍,太宗皇上若是象公主这般发怒,还能有李靖夜袭阴山,灭突厥之事么?”
“狡辩,狡辩!花言巧语!”太平公主在桌子上拍得山响。奇怪的是,居然坐了下来,急剧起伏的胸口也平复下来。
一直没有反应的武崇训,眼里却多了一丝赞许。他也劝过太平公主,要她不要生气,就是劝不了,越劝反而火越大。没想到,陈晚荣这番话一说,太平公主居然火气小了许多。
陈晚荣这番说词之所以有用,就在于“图大事”三字,那是太平公主毕生的追求。仔细想想,陈晚荣的话很有道理,一个想图大事的人,要是一有不顺心的事就发火,还能成大事么?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只要太平公主不再发火,那么她就不会做出不理智的决定,陈晚荣就可以周旋了,再不济全身而退还是有可能的,暗中松口气。
不等太平公主说话,陈晚荣先行说出来:“太公,今晚上之事,臣是故意为之!”
瞒是瞒不住的,不如光棍点。
太平公主听了这话,怒气再平几分:“算你说了一句实话。”
然而陈晚荣接下来的话却是出乎她的意料:“公主,臣如此做,也是不得不为!”
太平公主眼睛一翻,盯着陈晚荣,虽然没有发火,没有喝斥,心中的不满却是显而易见的,陈晚荣接着道:“公主也知道,以崔湜的为人,就算没有今晚上的事情,难保他以后就不会对付我?他是宰相,位高权重,他若要对付臣,臣能应付得了么?所以,臣决定,欺辱他,让他做不了宰相。”
这是大实话,太平公主脸色一变,喝道:“胡闹!难道你以为本公主就那么护短?崔湜若是要对付你,你就不能来找我吗?本公主只需要一句话,他敢不听?”
以太平公主对陈晚荣的好感,真若发生崔湜要对付陈晚荣的事情,她一定帮陈晚荣。只是,陈晚荣不是那种喜欢求助于人的人,摇头道:“公主的好意,臣自然是明白。不过,臣不喜欢事事求人,麻烦公主。再说了,崔湜要是下辣手,先毁了臣,公主即使要救臣,也不可能了。臣思前想后,还不如扳倒他的好,让他永不得翻身!”
“我说你什么好?”太平公主指着陈晚荣,有点无奈的道:“平日里,你一个好人,人品也不错,才情也过得去,对人也谦和、真诚。说实话,本公主还真欣赏你,还想让你来帮本公主。没想到,你的心如此之狠,下手够快!”
陈晚荣忙辩白:“公主对臣一番好意,臣自然是明白。不过,公主说臣心狠一事,臣不敢苟同。臣做事,只求问心无愧,人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崔湜倚仗权势,前来臣家生事,臣虽品秩低下,权轻人微,也不得不自保。若因此而冲撞公主,还请公主恕罪。”诚挚的话语中自有一股不可动摇的力量。
太平公主眉头一拧:“陈晚荣,你说本公主会恕你之罪么?你要知道崔湜对本公主有多重要?本公主一下子少一得力臂助,你百死不能赎你之罪。”
干将加情人的威力确实很大,太平公主的怒火又起来了,陈晚荣知道该是当机立断的时候了:“公主,请听臣一言。若臣说得不对,公主再治臣之罪也不迟。”
“好吧!本公主就给你一个说话的机会,让你心服口服。”太平公主重新落座。
陈晚荣不慌不忙道:“请问公主,崔湜于公主有何益处?”
崔湜人长得英俊,是朝中数一数二的美男子,是以太平公主对他很有好感,才和他私通。当然,这话是不能说的。
至于崔湜位在宰相之列,对太平公主有很大的帮助,这是显而易见的。
太平公主的理由充足,却一个也不能说出口,愣了一下,喝道:“陈晚荣,本公主的事,不劳你过问。”
陈晚荣不卑不亢,提醒一句:“公主,臣以为崔湜对公主只有坏处,没有好处。公主可知崔湜的官声如何?”
太平公主眉头皱在一起:“崔湜做事也还踏实,只是偶尔霸道些,倒也没什么大的过失。”她当然要维护崔湜了。
陈晚荣知道现在只有让崔湜在太平公主心目中的地位减轻,这事才能结束:“公主此言差矣!公主可知崔湜今晚何以到臣的府上生事么?”
太平公主只知道崔湜到陈晚荣府上去了,还吃了亏。至于原因,还真不知道,听了这话,不由得眉头一轩,眼睛放光:“说说看。给他一张椅子,再给他一杯茶。”
武崇训应一声,挪过一张椅子,要陈晚荣坐下,再奉上一杯茶。
太平公主也是聪明人,她自然能想到陈晚荣如此说话必然是逮住了崔湜的痛脚,要不然事情不可能闹到这种程度。或许,有她不知晓的原因,气也小了许多,这才给陈晚荣“礼遇”。
陈晚荣谢一声,接着道:“公主,说起今晚上事情的起原,本与臣无关。今天下午,臣从军器监出来,在回家的时候,遇到一桩不平之事。有人当街强抢民女。”
“谁这么大胆?不把朝廷律法放在眼里!”太平公主手在桌子上一拍,念头一闪:“难道和崔湜有关?”
陈晚荣顺手一个马屁:“公主圣明!正是崔湜的三子崔正元看上一个民女,想抢回府去,却给一个好汉撞破。本来,那位好汉已经教训了崔正元,这事眼看着快结束了。哪里想得到,崔湜的家奴赶来,把那位好汉围住。臣一时气愤,就带着龙武军和恶奴打了一架,那个崔正元,臣气不过,砸了他几刀背。”
“所以,崔湜气愤不过,为了给崔正元出气,就亲自到你家里来生事?”太平公主已经猜到结果了。
陈晚荣点头道:“公主英明,正是这样!”
太平公紧盯着陈晚荣,目光特别冰冷:“陈晚荣,你没骗本公主?”
陈晚荣想都没有想:“公主若是不信,可以派人去查,人证物证俱在。若臣有半句虚言,甘愿领罚!”
“训儿,你可知道这事?”太平公主问道。
武崇训摇头道:“娘,这种事崔湜即使干了,也不会让我们知晓。不过,我们可以去查。”
“训儿,那你现在就去。”太平公主吩咐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