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4章 慈母遗赠(2 / 2)
不过,有了圣人的赐婚就不一样了——他老人家都说陆离娶谢氏乃是天作之合。你们却觉得‘不般配’,咋的。你竟比圣人还要‘圣明’?
而特意跑到宫里去求旨意的陆离,也绝对称得上用心良苦。
单凭这一点,就足见陆离的诚意,连对陆离有些意见的谢嘉树和谢向荣也不禁心生几分好感。提到他的时候,不再一副咬牙切齿、想要教训的模样。
圣人亲自给陆离和谢氏赐了婚,京城顿时热闹起来。
不过大家最先想到的是,陆离不是有妻子了吗?
虽然许氏过门时的程序不是很正规,可许家到底是官宦人家。与陆家是姻亲,两家亲上加亲也在情理之中,那时情况有特殊……法理不外乎人情嘛。
是以,这几年在京城权贵们眼中,许氏便是陆离的妻子。
可眼下这又是要闹哪样?
没听说许氏身染不治之症、或是出了意外啊。
很快便有人出来解释,原来许氏和陆离早在一个月多前就和离了。
至于为何和离,坊间众说纷纭,但大家心里都隐约猜到了,估计是许氏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才会逼得一向恭谦有礼的陆离要求和离。
不能怪大家偏心陆离。实在是这些年陆家的恩恩怨怨旁人都看在了眼中。
在京城上流社会混的就没有瞎子,陆离是个什么个性,许氏又是个什么品性。与陆家相熟的人家都心知肚明。
这些人家的女性长辈都很不理解,陆家到底是怎么了?
好好一个嫡子,聪明又上进,孝顺又乖巧,若是换做自家孩子这般出息,她们定会高兴得睡不着觉,领着阖家大小去宗祠叩谢祖宗保佑呢。
偏陆家往死了作践陆离,如果不是亲眼见过梅氏怀孕,而陆离又长得颇像已逝的陆老国公。大家都会怀疑陆离不是陆家的孩子。
过去二十多年里,陆离受了许多委屈。大家都知道。
特别是陆离年少中了探花,又在仕林传出才名后。他的生活愈发被人关注。
有些事,陆家自以为瞒得很好,殊不知早就被人瞧出了端倪。
这样有个好处,那就是陆家再传出‘陆离不孝不悌’之类的话,外人也不会相信——陆二郎这般老实的孩子会‘不孝不悌’?开什么玩笑?你陆家不要侮辱大家的智商,好伐?!
所以,老夫人被陆离气得昏厥过去后,她曾试着命人去坊间散播一二,不想,出去的人说了半日,竟是没几个人相信。
就是与老夫人交好的几户人家,也不信陆离会对长辈口出恶言、气得祖母重病不起。
“哈,陆二郎若真敢‘忤逆’,这些年他也不会过得那么窝囊了。还有那个许氏,啧啧,真心配不上堂堂探花郎啊。”
这话不是旁人说的,恰是老夫人嫡亲的弟弟,齐家老太爷亲口所言。
连老夫人的弟弟都不信这话,就更不用说原就可怜、同情陆离的一干贵妇们了。
甚至还有几个辈分比老夫人高的陆氏旁支老太太,听了坊间的留言后,跟族长暗中商量了一番,亲自来陆家‘探病’。
老夫人自是虚弱无比的躺在床上扮可怜,只可惜那几位老太太根本就不信。
有位性子爽利的老人家,更是直接说到了老夫人的鼻子上:“五弟妹,你也不是小年纪的人了,怎么还这般孩子气?二郎承蒙圣人赐婚,这是多大的恩典呀,陆家怎么庆贺都不为过,可我怎么听说,府里竟是连聘礼也要二郎一个大男人去操办?”
陆氏枝繁叶茂,除了嫡支定国公府外,还有好几支近亲。
说话的这位,细算起来,跟定国公府的关系并不远,老太太的公爹与陆延德的祖父乃是亲兄弟,只不过陆延德的祖父是嫡长子,得以袭爵,其它几个陆氏子则都分家另居。
按照族里的大排行,老国公行五,而这位老太太的夫君却是行二,所以她是老夫人名正言顺的堂嫂。
既然是做嫂子的。老太太说话的口吻便带了几分训诫。
老夫人听着不对,话说这些人不是来探病的,怎么进门不说慰问她这个病人。反而还教训起来了。
难道这些旁支就不怕得罪她这个正经的国公府太夫人?
老夫人想得不差,旁支依附嫡支是常情。榻前的几个老太太平日里对她也诸多恭维、讨好。
但问题是,现在定国公府被新皇厌弃,陆延德没了实权,而世子又刚从牢里放出来,依着他的这段‘经历’,近年内很难在仕途上有所进益。
陆氏族人中有聪明的,掰着手指把定国公的几位少爷数了一个遍,发现有出息的孩子竟只有两三个。
两三人中。陆离则是最出挑的。
圣人为陆离赐婚的消息一传开,陆氏旁支的那些人心思更加活泛起来,有几个资格高的族老偷偷跑到族长那儿帮陆离说好话。
言语间,只把陆离说成了肩负陆氏复兴的顶梁柱。
陆氏族长与陆家的关系也亲近,算起来,他是陆延德的堂兄,所以对定国公府的许多事都有所耳闻。
想到过去种种,再看看现在的定国公府,族长深觉那些族老的话有道理,这才请了族里辈分高的几位老太太去好好跟老夫人‘聊聊’。
在陆氏族长看来。陆家是陆家人的陆家,并不姓齐。老夫人到底是个内宅妇人,眼界有限。如今又上了岁数,难免做出一些糊涂事。
陆延德是儿子,碍于孝道,定不敢违逆老夫人,可陆族长就有底气了,他是族长,要为陆氏一族的兴衰负责。
陆离是个好孩子,是陆家重新兴盛的希望,断不能被个糊涂又偏心的老货耽误了。
有族长撑腰。自己又占着‘大义’,几位老太太毫不客气。你一言我一语的把老夫人好一通数落。
最后更是传达了族长的意思,烦请老夫人以大局为重。好好为陆离操办婚事。
至于孙子气病了祖母之类的话,更是提都不要再提了。
老夫人被气得说不出话来,偏眼前几个老虔婆的辈分比她高,她根本不好明着反驳什么。
若是传出她‘目无长辈、不敬长嫂’之类的话,那她几十年攒下的名声可就要受到影响咯。
忍着翻滚的怒意,老夫人僵硬的应声:“……是,是,二郎的喜事也是陆家的喜事,家里自然要好好操办。”
老夫人这边有人训诫,族长也没忘了堂弟,他特意亲自来拜访了陆延德一回,没多说,只丢给堂弟一句话:“二郎的亲事可是圣人钦赐的!”
言下之意,圣人好心给陆家体面,可陆家却不领情,甚至还有意怠慢,陆延德,你这是准备跟圣人做对到底吗?!
陆延德不傻,当下便明白了堂兄的暗示,心惊的同时,赶忙拱手致礼:“多谢堂兄点拨,这事是我、我想左了!”
他绝不会为了跟儿子置气而再次得罪圣人。
于是,陆国公爷一声令下,整个国公府都动了起来,忙前忙后的帮陆离操办婚事。
有了国公爷的命令,又少了老夫人的刻意刁难,陆家给谢家送聘礼的时候,着实让京城的人开了回眼界。
一箱一箱的东西流水一样抬进了谢家大宅,偌大一个谢家中路前庭,竟是被塞得满满的。
陆家送来的聘礼数量远远超过了规制的几样,质量也极好,打开箱盖,金银玉器、古玩珍品、西洋摆件、药材布料,最上面还有一对油光水滑的大雁。
谢嘉树很满意,虽然说自家不缺这些东西,他的宝贝女儿也不是一堆俗物能衡量的,但陆家送来这么多聘礼,足见对自家女儿的重视啊。
送了聘礼,请了婚期,陆、谢两家的婚事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忙碌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转眼便到了谢向晚出嫁的前一天,谢向晚没了母亲,便由长嫂周氏来教授谢向晚某些事情。
虽然对那些事早就明了,但谢向晚还是故意做出一副羞涩的模样,听周氏含含糊糊的将洞房花烛夜该做的事儿讲完。
送走了周氏,谢向晚抬眼看了看房间,四周熟悉的家具和摆设,让她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她,真的要嫁人了?!
“大小姐,洪兴家的求见!”廊庑下的小丫鬟通传道。
谢向晚一怔,旋即道:“快请!”
心里却暗自嘀咕,洪兴家的是母亲的心腹,全家都要跟她一起陪嫁到陆家,有什么话,大可以后去了陆家再说,为何要赶在今天过来?莫不是母亲生前有什么遗命?
谢向晚猜得没错,大洪氏死前确实做了不少安排,洪兴家的捧着个带锁的匣子走了进来,很是神秘的说道:“大小姐,这是太太临终交给老奴的,让老奴在您成亲的前一日交给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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