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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0 难以拆解的算计(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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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说完,下面突然砰砰之声四起,草头王拿手电向下面照去,下面的粽子已经冲破了铁门,一个接一个钻了进来。

再加上之前踢下去的几只小粽子,尖叫中从地上爬起,和一群大粽子张牙舞爪地爬上阶梯。

“我们得离开了”草头王一挥手,抓起背包,转身朝上面走去。

我也背好背包,拿起匕首,跟着上了阶梯。这座儿童城堡设计得非常巧妙,我们攀到了城堡顶,出来以后有一条折行通道正好通到第九层。

还好通道尽头的玻璃门震碎了半个,草头王来到门旁,一拳下去,整个门就完全碎了。

站在邮轮的第九层上,我们发现,这第九层倒是出奇的安静,打眼看去居然没发现一只粽子。不仅如此,后面的粽子也迟迟没跟上来。一时间,身边再次恢复了安静。

站在这么高层,想必我们马上就要攀到邮轮的最顶层了,我估摸着应该也快到餐厅区了。

想到这里,我不禁咒骂这艘邮轮的设计师,干嘛要把餐厅放在这么高层?

其实也怨不得他人,外国的人懂得享受,邮轮上的餐厅一般都放在高层,天高云淡,光线也好,吃完了还能顺便去顶层甲板散散步。可惜他们享受完了,现在却苦了我们。

卷三下海底秘境286第九层

单单看这第九层,一只粽子都没有。我有种错觉,好像之前的粽子大军的围攻就像一场梦魇一样,直到现在我都不敢相信是真的。可惜有些事情真的就是真的,即使潜意识再抗拒,也改变不了什么。

草头王扫动着昏黄的手电,在这第九层中,目前我们仍旧沿着护栏行走,护栏下面是第八层的儿童乐园,这一照去,就看到下面有零星的几只粽子在徘徊。

下面每一层的粽子都那么多,为什么这一层几乎都没有?意识到眼前的情况后,我情不自禁喃喃道:“这里冷清得有些不正常。”这倒不是我逆来顺受,而是一种直觉,一种对隐藏在暗处的未知事物的警觉。

草头王微微一笑:“你的感觉不错,倒斗就是要培养出这种觉悟,如果没有这种觉悟,在大型的斗儿内很难混下去。这么说吧,就算这里真的很安全,你的这种觉悟也要告诉自己这里不安全,经过真与假的反复磨砺,才算真正进入这一行。”

我嘴角动了动,正想着怎么接话,七筱在一旁忽然叫了起来:“你们快看,那边有光”

我和草头王立马回过头,看到七筱正趴在栏杆边,指着下层的深处。

我眯眼看了看,第八层过道深处的确有光线,看样子不是外面晶石压电效应形成的光芒,下面的光芒由一点发散开来,那不就是一个手电筒的光芒吗

看样子,那光芒正快速向儿童游乐场这边移动过来,我道:“是手电的光芒,很可能是其他两组”

草头王拿起手电向对方所在的区域划了几个光圈,那边人马上就发现了我们,很快就有一个大嗓门的人吼了起来:“喂——喂——快来帮忙来”这嗓门虽然很大,但是几乎沙哑变音,一时半会儿我们也没听出是谁,但是不论是哪一组,我们都不能袖手旁观,他们的信息传达到了,显然是处在一种危机状态中。

“走”草头王沉声说道,一转身离开了护栏。

不远处有一扇玻璃门通向下层,我们推开玻璃门,踏着回旋梯,飞快走到下面,迎上去,发现不远处的确不是别人,正是蓝兆菲一组四人。

“你们都没事,太好了”说话的正是巩易,此刻生龙活虎,就是声音有些变调,“可让我们好找”

走近了,我一眼就看到郭正宇神色萎靡,一手搭在老孙的肩上,另一只手搭在蓝兆菲的肩上,看他的样子,显然是受伤了。巩易一边拿着手电,或许是一路上没少呼唤,此刻嗓子都哑了。

对面四个人看到我们,虽然很高兴,但是并没有立刻停住脚步,而是催促着继续向前跑。

很快我就发现,在他们后方,十几只粽子正紧紧尾随。

巩易边跑边解释,气喘吁吁地说道:“我们那边没什么收获,所以来找你们,没想到这艘船上居然全都是粽子,正宇就是不小心被粽子咬伤了”

见状,我和七筱马上上去帮忙掩护,蓝兆菲直言不讳道:“伤口及时处理包扎,但是郭正宇还没有好转的迹象,恐怕中了尸毒。”

说话间,后面的粽子大军已经赶了上来,“先离开这里再说”草头王说道,解决了附近的几只粽子,带领大家按原路返回,上了第九层。

我们一上了第九层,后面的粽子就停止了追逐,而是在第八层漫无目的地徘徊。这点奇怪归奇怪,但是目前对我们来说,还是有利的。

蓝兆菲等人终于有机会喘了口气,步伐也逐渐慢了下来。我问道:“你们从哪上来的,从那边过来有没有路过餐厅之类的地方?”

老孙擦了擦汗,抱怨道:“别提了,我们从一个裂缝钻进来,一路上没少遇见粽子,被一群粽子从第一层一直追到第八层,我们也饿得紧那,可惜一路爬楼梯上来,累得跟条狗似的,好不容易甩掉那些粽子,到了第八层想找点东西吃,谁承想那边都是些剧场和赌场,吃的没找到,倒是找到一大群粽子,板正的坐在那里,跟看电影似的,真他**的晦气”

我听得哭笑不得,感情粽子也懂得享受。

听罢,我们也不废话,这第八层也没了探索的价值,无需多逗留。虽然没找到食物,不过他们倒是找到很多崭新的手电,全都放在巩易背上的一个工具包里。巩易倒也机灵,前行中马上一只接一只地掏出手电,分发到大家的手中,居然还余下两只。

一路上郭正宇一句话不说,像一滩烂泥似的任由别人搀扶着。我们能看出他的眼圈越来越黑,看样子挺不了多长时间了。

结合之前见到日本青年尸变的情形,路上我们曾经悄悄商量过这件事。如果不采取什么措施挽救,郭正宇死定了,而且死后立马就会变成没理智的粽子。蓝兆菲哪能想不到这种情况,只是她不愿意抛弃同伴,苦撑着想找到我们再想办法。现在我们是找到了,但是依然没有任何办法。

“解铃还须系铃人,要解开尸毒,唯有找到尸变的根源。”我道,这个问题我早就想到过,但是一直都没找到什么眉目。

“嗯,咱们有必要抓只粽子来审问审问”老孙一本正经道。

蓝兆菲白了老孙一眼,面无表情地说道:“这些粽子的弱点在头部,想必你们也知道,他们的血液变了颜色,你们也知道,我们可以从这两方面着手研究。”

七筱道:“之前我们亲眼看到一个日本人被这些粽子咬死后,有一只粽子和他的尸体口对口片刻,他就尸变了。”

“然后那个日本人就口吐墨绿色的汁液,然后血液才跟着变成这种颜色。”我补充道。

巩易拍了下手,道:“那就好说了假如尸变的根源是病毒,或者细菌,那这些病毒和细菌首先可以通过消化道,或者血液循环进入人体,进行繁衍,最后到了头部,彻底控制人的意识。头部是控制中枢,把粽子的头扭掉,所以它们才会变得老老实实。”

卷三下海底秘境287感染之源

老孙在一旁戏谑道:“那照你的意思,咱还不赶紧地把小郭的头扭掉?”

我们觉得巩易说得很有道理,所以都没理会老孙,而是各自琢磨了起来。

草头王抓起郭正宇的胳膊,把袖子挽起一看,不动声色说道:“胳膊都青了,已经侵入了全身。”

七筱整理了下思绪,道:“要解开正宇身上的尸毒,必须使他的血液变回正常的颜色,也就是将他血液中的尸毒剔除,这太难了……”

但是这种情况得到医院彻底换血才行,在这里,肯定没辙。一时间我们的思路都进入了僵局,人人都沉默下来。

走了一段时间,老孙在前面兴奋地大叫道:“找到了,找到了他姥姥的,爬了这么高,可让老子好找”

我们目光齐齐向前看去,在一片手电灯光中,许多只破烂褪色的红灯笼高高挂在过道上面的横索上,那是日本餐厅、料理店独有的特征。

“终于找到了”我感慨一声,和众人一起加快脚步,向前赶去。

平日里动作麻利的蓝兆菲,到了现在却不知不觉放慢了步伐,慢慢靠到了我旁边,眼神复杂地看了我一眼,嘴唇动了动,好像有话要说。

我也逐渐放慢了步伐,疑惑地看着她,问道:“你不饿吗?有什么事吗?”

“兆菲姐,狍子,你们在后面商量什么呢,快点跟上来啊”七筱回头看了我们一眼,眼神中有一丝异样。

我笑了笑:“在商量小郭的事,你先走吧,我们没事。”

七筱看了看我,又看了一眼蓝兆菲,粲然一笑,回过头去走开了。

我目送七筱走开,然后目光再次落到了蓝兆菲身上,低声说道:“现在可以说了吧。”

蓝兆菲动了动嘴唇,似乎在犹豫,但是她的目光却一点都没有躲闪的意思,看起来好像一眨不眨地在和我对视,这是她的一贯作风。

“其实我一直在和y联系,他让我告诉你,不要相信任何人,”蓝兆菲压低了声音,一丝不苟地说着,过了半晌,才又加了一句,“包括草头王和大小姐。”

说实话,蓝兆菲跟我说话之前,我的心中就有了百般猜测,但是万万没有想到她居然说出这样令人惊讶的话来。是以一时间我竟然呆了,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蓝兆菲,机械化地反问:“你说什么?”

蓝兆菲丢下一句话:“你仔细想想吧”说罢就要离开。

我心中充满了疑问,哪能让她这么轻易走掉,情急中居然一把拽住了她的胳膊。

蓝兆菲蓦然回过头,一双大眼中**出寒芒,一眨不眨地看着我,然后稍稍低头,又看了一眼我抓住她胳膊的手,朱唇轻启,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放手。”

我瞥了一眼前面的一群人,发现他们正在打量餐厅,所幸没人注意到这里的事情,不然误会就大了。

我甩开蓝兆菲的手,目光丝毫不让她,同样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我不理解你把话说清楚”

蓝兆菲这次并没有马上离开的意思,只是淡淡说道:“我已经说清楚了,至于你听没听进去,和我没关系。”

“佟励在哪里”我索性不再与她争论那些没用的,直接问道。

蓝兆菲连头都懒得摇,干脆直接地答道:“不知道。”

听到她的回答,我下意识地,差点就说出“你不知道怎么和她联系的”之类的话,但是我还是忍住了,我知道以她的性格,如果她不想说,没人能从她嘴里撬出一句话。

“好好好,佟励说不要相信任何人,那么连你都不能相信吗?”我道。

“随你。”

蓝兆菲说完,径直走开了。

有那么一瞬间,我相当的气愤,但是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觉得如果蓝兆菲说的是真的,那么事情就有点恐怖了。如果她对我说的是“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其他人都靠不住”之类的话,我想我心里会平静得多,但是她的的确确说的是不要相信任何人,还特别点明了我最信任的草头王和七筱。这样的话,她的话就不言而喻了。

“他娘的”我打了个寒颤,心里骂道,忽然想起看了好几遍的一个系列电影,如果哪天七筱突然摇身一变,变成了终结者,那不就玩完了

我胡思乱想着,已经走进了餐厅区,这里各种口味的餐厅都有,日中西餐厅聚集在一起,一间连着一间。多家餐厅已经被洗劫得一干二净,后面的厨房就更别提了,根本找不到能吃的东西,我想这一定是那个日本青年的杰作。

好在这里的餐厅很多,有几家被洗劫一空,淡水箱几乎都破裂。看到这些,我们也并不懊丧,继续向前走去。

好在事情没多久便出现了好转,连续去了四五家餐厅,最后我们还是成功搜刮到了不少淡水、真空包装的牛肉干、生鱼片等,这些东西保存得都不错,首先被我们给填进了背包里。

另外有一些没进水的冰箱冰柜,里面更是有饭团、寿司、荞麦面、维也纳香肠、海带酱菜、炸虾、鳗鱼、章鱼、金枪鱼、牛排、鸡蛋、汉堡等东西,这些东西大多数都变了味,甚至腐烂,经过一番筛选,居然也找出了不少能吃的。

外面还有不少水果蔬菜,以及烤面包等,全都烂得不像样了,一动就变成了烂泥。

在搜集食物的过程中,有些人差不多就吃饱了。老孙好像一头饿鬼一样处搜刮着,甚至连报废了的冰激凌机都去摁两下,最后把肚子吃了个圆圆滚滚脚朝天躺在地上就不愿意动弹了。

在一家西式餐厅中,巩易和我将一张翻倒的桌子重新扶正,然后四处找了不少椅子来,将剩余装不下的食物统统摆放到桌子上,一群人忙了半天,终于正儿八经地开始休息。

蓝兆菲和七筱将郭正宇扶到一张椅子上面,喂给他食物和水,一点作用都没有,现在郭正宇的情况愈发糟糕,不吃不喝,眼圈和嘴唇乌青得厉害,话都说不成完整一句。

大家简单地吃了点东西,看到郭正宇这样,人人皆愁眉不展,甚至很多人看向他的目光都绝望了。

毕竟不是一派的人,老孙不急不忙道:“你们不说找只粽子审问审问,要出解毒的药方吗,怎么都不动了?”

巩易听到老孙这么说,眉头皱得更加离开,一股火气正愁没地方发,此刻蓦然拍案而起,指着老孙的鼻子大骂:“怎么不让粽子给你一口,你这样的人活着有什么意思?”

老孙眼睛一瞪,丝毫不示弱地拍了下桌子,“你算个什么……”刚刚站起半截身子,就听到草头王大声喝道:“都坐下”

两个人都不服气,不肯坐下,但是看到草头王不善的表情后,都蔫了下来,窝在椅子中,扭过头去。

见场面这么尴尬,我道:“现在最要紧的是想办法救小郭,只是这一层实在古怪,连一只粽子都没有,一定有什么原因。”

老孙晃着脑袋,小声咕哝道:“这么高,粽子也怕累呗……”

听到他这么说,我也忍耐不住,正想发飙,就听到哎呦一声叫唤,老孙居然身子一歪,直接飞向后方一片东倒西歪的桌椅中,咔嚓声中竟然砸断了不少桌椅。

蓝兆菲随意地瞥了一眼狼狈无比的老孙,慢慢收回了修长的右腿,坐回到自己座位上。

她这一脚踢得大快人心,很多人都嫌老孙尖酸刻薄的废话太多,早就看他不顺眼了。

老孙倒吸着冷气,从桌椅堆中爬起来,指着我们就道:“你……你们仗势欺……”

话还没说完,蓝兆菲再次蓦然转过头,冷冷地盯着他。老孙到了嘴边的话立马就说不出来了,叹了口气,回到了座位中。

在座的人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继续刚才的话题。商谈了许久,也没个结果。在一阵沉默中,我离开座位,去了餐厅中的洗手间。刚刚喝了不少牛奶,腹中鼓胀得厉害。

坐在马桶上,我一手扶着额头,继续苦苦思索之前的话题。

为什么大多数尸体都变成了粽子,而有的尸体却没尸变?

尸变的都在外面徘徊,没尸变的尸体都封闭在客舱中……这其中必然有明显的隔离因素,应该和某种类似于尸毒的感染有关。

感染源又是什么?

病毒?真菌?寄生虫?

是不是断了头的粽子流出来的那种墨绿色汁液就是感染源?

血液、大脑……

这一层的粽子为什么这么少,不只是少,简直一只都没有?

……

这些都是我们之前探讨过的东西,此刻经过我在脑海中粗略整理了一番,隐隐好像抓住了什么细小的线索,但是立刻又变得毫无头绪。

解决完内急,我站在洗涤槽旁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抚了抚凌乱的头发。

我第一个进入这洗手间,此刻外面说不定还有几个男爷们干巴巴等着,我老是待在这里面,他们说不定还会担心。

想着我就甩甩头发,下意识地伸手去开水龙头,水龙头发出一声沙哑的声音,流出几滴水后,便没了动静。我摇头苦笑,刚想离开,不经意眼睛一瞥,就看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

卷三下海底秘境288冲动和理智

在洗涤槽的边缘,挂着一条深色的带子,带子的边缘有连续的锯齿形状。

我侧头一看,顿时看清了这是什么东西——那是一条墨绿色的海带。

“奇怪,海带怎么会跑到这种地方?”我摇摇头,多看了海带一眼,立刻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这条海带居然是从地板上的下水道口里长出来的。

这他娘的是什么情况,这里没光,海带也能生长?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伸手摸了一把挂在洗涤槽上的海带,想看看它的死活。

我的手刚摸上去,那条海带忽然就动了一下,紧接着我的手一阵刺痛,居然像是被锋利的刀具给割伤了,在非条件反射的作用下,我本能地缩回手,几乎是同时,那条海带竟然如同一条蛇一样盘曲着动起来,我还没反应过来,甚至手还没缩回,那条海带就打着圈儿缠在了我的手臂上。

要知道,人的缩手反应动作非常快,一瞬间就可以完成。可就是那么一瞬间,我的手竟没有那条海带的动作快,转瞬就被缠得牢牢的。

我一用力,胳膊上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我低头一看,不禁倒吸口冷气,胳膊上被海带缠过的地方,居然渗出了一道道鲜血。

好在这条海带不像腰带那么结实,被我用力一拉扯,就断开了。只是那半截还缠在我胳膊上。我伸起胳膊一看,海带边缘那锯齿形的东西刺入皮肉中,居然是货真价实的锯齿更加恐怖的是,海带的尖头像蚂蝗一样正往我身体里钻

我骂了声晦气,抽出荆轲匕首,忍着疼痛小心翼翼将海带挑开,全部清除掉后,我发现我的胳膊已经血迹斑斑。

我甩了甩胳膊上的血,用脚踏住地上的一截海带,用匕首拨弄了几下,那还带居然还死而不僵,像壁虎的断尾一样四下乱摆。

剩下的那半截海带不知是自己缩进了下水道中,还是掉进去的,总之此刻已经没了踪影,只剩下一个黑乎乎的圆形下水道口。

我心里忽然想到了什么,是一种非常不祥的预感,那种想法早就呼之欲出,可是我心里本能地去排斥,不敢相信。

就在这时,被我踩着的海带逐渐停止了乱动,从锯齿尖和断口处流出了不少墨绿色的汁液,看样子是死绝了。

看到这等场景,此刻再容不得我不相信,我再次举起了胳膊,发现伤口处已经变得乌青发黑。我使劲往上挽了挽袖子,发现整条胳膊的血管处都变得发青,但是没伤口处那么明显。这症状,和郭正宇一模一样,只是他比我要严重。

这条海带,就是尸毒,就是感染之源

我马上撕下一块布条,紧紧地系住胳膊肘,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我身上本就有一种潜伏的蛇毒,现在又中了这绿藻的毒,一时间,我绝望到有种破罐子破摔的冲动。

这艘邮轮中的迷雾就此解开,可是我也付出了极大的代价。有这个绿藻感染源在,所以那些被感染,抑或被寄生的的尸体才会受控制不在这里

这时,外面有人敲门,问道:“狍子,你有没有事?”

我听出那是巩易的声音,愣了片刻,我答道:“没事,吃坏了肚子。”说完,我将挽起的袖子放下,站起来拍了拍脸,开门出去。

巩易站在门口,上下打量了我一眼,抱怨道:“你可出来了,我早就憋不住了,别的厕所不敢去,这里有女同志在,咱也不能坏了形象……”话没说完,就一头钻进了洗手间。

这件事情非常重要,我不会向大家隐瞒,所以洗手间的血迹就没刻意擦掉。没成想巩易刚进去,马上又一头钻了出来,惊呼道:“你怎么了狍子,地上是你的血吗?”

我点点头,耸了下肩,转过身,一脸严肃地对其他人说道:“我发现了尸毒的源头”

接下来我把事情的经过完整叙述了一遍,并且警告大家不要被那种海带似的东西碰到。

我看了一眼同病相怜的郭正宇,他现在的状态极为不好,已经开始迷糊,一会儿清醒,一会儿失去神智,身体非常虚弱。

我苦笑着摇头,郭正宇的现状,就是不久后自己的写照。

接下来在草头王、七筱和蓝兆菲等人看了看我的伤口,用刀子割开一点,放出了不少黑色的液体。我知道这种黑色的液体是海带中墨绿色的汁液和我的血液混合后形成的,但是要做到把两者分离,几乎是不可能的事,至少在此时此地这种情况下不可能。

经分析,七筱总结了下其他人的观点,说道:“这很可能是一种类似于衣藻的小型单细胞藻类,首先寄生在会移动的马尾藻内,然后通过马尾藻感染动物,进而进行二级感染这些单细胞藻类一旦进入血液循环系统,能够快速地在宿主体内复制,并产生出对血液的替代效应,最后侵入大脑,控制神经中枢。”

七筱说的和我所想差不多,原理是摸清了,但是仍旧无济于事,难道我只有等死的份儿了?我不甘。

其他人也没办法,他们都知道,遇见了这种情况,任何安慰都是苍白无力的,所以他们也没迂腐地将我拘束在原地,任由我决绝而去。

我知道那种海藻极有可能生活在邮轮的下水道系统中,所以离开后,我直奔一处下水道检修口,刚一踹开门,就看到管道上面缠满了海带一样的东西,在管道的断裂处尤其多。

我站在检修口门外,看着里面密密麻麻的海藻,恨得牙痒痒,但一时竟不知怎么解决它们。这玩意太多,太棘手了,而且非常敏感,我刚一打开门,许许多多海藻的自由端像蛇头一样翘起下游荡。

我回头看了一眼,发现七筱跟在身后。思索片刻,我的理智战胜了冲动,不能因为我的一些不理智的举动,而给他人带来不必要的灾难想到这里,我砰地一声关上检修口的门,招呼七筱拉来些桌椅将门堵上。

卷三下海底秘境289海藻

做完一系列防范的工作,我再次回到了集体中。我知道那些防范的工作基本上都是徒劳,管道无处不在,我们不可能将所有的管道口都堵住,那些海藻想出来非常容易。

“七叔,现在食物和水都找齐全了,你们应该尽快离开这里我和小郭没救了,跟在你们身边,只会拖累你们,给你们造成麻烦你们快走吧不要管我们”说出这番话绝对不是我一时冲动,而是经过了仔细的思考。

草头王一脸严肃,没有马上表态,倒是七筱神色悲哀地走到我面前,抓住我的手,不断地说道:“一定会有办法的,一定会有办法的……狍子你不要放弃”说着说着就哭了。

我甩开七筱的手,大声吼道:“再不走,你们也会变成我这样”

老孙早就坐不住了,见七筱等人犹豫不决,撇了撇嘴,抓起一只装满食物和水的背包,朝餐厅正门跑去,边跑边说:“你们留在这等死吧,老子不陪了”

一边的蓝兆菲神色平静地冷哼一声,说道:“晚了。”

刚说完,就看到老孙抱着背包,居然又狼狈地跑了回来。在他的身后,跟着一大团游走的绿藻,眼看着那绿藻就要缠上自己的腿,老孙忙丢下背包,向前一个前滚翻,爬起来后顺手抓住旁边的一把椅子,狠狠丢到了后面的海藻团中。

不得不说,老孙的动作虽然难看,但是身手还是不错的。那么危急的情况下,居然被他躲过了一劫。

奔跑中,老孙朝我们疯狂地挥舞手电,呼喊道:“快跑”

我们也不是傻子,只是现在想跑也是无路了。四面八方不知从哪钻出了不少墨绿色的海藻,正游走着向我们包围而来。

巩易操起一把椅子,疯狂地砸着蔓延而来的海藻,可惜半点作用都不起。这样的东西最为棘手,软硬不吃,比粽子还要难缠。

“唰——唰——”四周这种海藻游走的声音几乎让人崩溃,绿油油的一片,包围过来。

巩易手中的椅子很快就被海藻缠住,海藻的自由端飞快地顺着椅子攀到了巩易的手上,他想丢掉已经晚了,一根海藻的自由端刹那之间就飞射着刺入了他的手臂。

巩易下意识地就用另一只手去拔海藻,这样一来,两只手臂全部被刺伤,现在,他变成了和我一样的受感染者,绝望地退到了后面。

我不知道蓝兆菲为什么总是这么一副波澜不惊的神色,这和他青春靓丽的容貌一点都不相符,总是给人一种装老成的感觉。但是如果我说出这番评论,她一定会不屑于和我争论。事实就是如此,她的确比同龄的女性要老成稳重。

此刻,我分明看到她不慌不乱地蹲下,将几块木头片放入了裤腿中,然后将裤腿塞进鞋中,兰花指跳动间,优雅地系紧鞋带,然后拍拍手站起来,手里已经多了一把锋利的匕首。

和蓝兆菲自我防御不同的是,七筱正在努力思考应付的对策,所谓有其父必有其女,草头王也是一样的心思,此刻忽然说道:“用火攻”说着就摸出了一只打火机,几乎是在同时,七筱从背包中翻出了几瓶日本烧酒,拧开瓶盖后直接浇在了身前的地板上,画了一个弧。

七筱刚一退开,草头王就过来点着了地上的烧酒,火焰呼啦一声燃烧起来,转瞬就形成了一个火弧。

火焰的的确确有阻止这些藻类的效果,但是只能防一时,不能防一世,无法从根本上杜绝海藻的围攻。火焰一燃尽,海藻一样会围上来。

大概他们也意识到了这种情况,马上七筱再次打开一瓶烧酒,这次直接冒险将酒水倒在海藻上,快速点着,火焰立刻在海藻间熊熊燃烧起来。

这一次效果更佳显著,海藻在火焰的炙烤中,有的被烧成了灰烬,有的盘曲着快速收回,反应相当激烈。

然而,这样也不是长久的办法,因为我们的烧酒本就不多,其他酒又很难点燃。

作为一个旁观者,我把众人的动作看在眼里,所以分析得很透彻。有那么一瞬间,我似乎观察到了一个极为隐秘的现象,这个现象可能是一种幻觉,也可能是的确太隐秘,所以才没被七筱和草头王发现。

然而这个现象一旦是真的,那我们就有救了,可以说,这个现象的真与假,承载了我们所有的希望。

既然有希望,我就不能错过。

此时老孙也效仿着掏出烧酒和打火机,正欲点火。

我见状忙上去一把夺下他手中的烧酒,说道:“这样不行”

老孙也急了,正要再度和我争抢,他的手忽然就被人抓住了。

老孙一脸怒色,转头一看,发现抓住自己胳膊的人是蓝兆菲,一下就蔫了下来,过了片刻他的面色忽然又一变,朝蓝兆菲怒吼道:“你干嘛”

我来不及谢蓝兆菲,仰脖子喝了半瓶烧酒后,将剩下的半瓶浇在自己身上,转身冲进了一片海藻团中。

我的动作被老孙看在眼里,不禁目瞪口呆,甚至忘了和蓝兆菲的矛盾。

我很明白自己在做什么,之前七筱将烧酒倒在海藻中时,我就发现,在火点着前的一刹那,海藻就已经在盘曲中疯狂收缩。由于火焰燃起的速度很快,在七筱和草头王看来,海藻的收缩必然是因为火焰所致

而在我仔细的观察下,立刻就注意到了不同,但是我也不确定。如此,才有了现在的放手一搏。

果然,在我冲进海藻团中的刹那周的海藻竟然齐齐收缩,远离我而去,好像很惧怕我一样。

这些海藻果然怕烧酒

蓝兆菲难得一笑地朝我点点头,甩开老孙的胳膊,过去阻止七筱和草头王浪费烧酒的同时,自己也找出一瓶烧酒,淋在了身上。

老孙大喜中也仰脖子喝了不少酒,然后用各种酒将全身上下浇了个遍。

七筱和草头王、巩易也立刻反应过来,帮着郭正宇做了同样的动作,一群人一身酒气地站在一起,低头看着周围的海藻慢慢退开,直至消失得一干二净。

七筱激动地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说道:“狍子,这次多亏了你要不然我们就惨了我就说过嘛,一定会有办法的”

老孙也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真是个二百五,刚才误会你了。不过,张兄弟你当时可真是勇猛,老孙我佩服啊”

我笑了笑,看向巩易,笑容忽然就凝固了。

巩易面色悲哀地坐在不省人事的郭正宇对面,拉着他的手。在巩易的手上,被海藻刺伤的伤口上面兀自流着墨绿色的液体。

我伸出自己的胳膊看了看,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刚才的兴奋一扫而空。

草头王走到我面前,拍了拍我的肩膀,又拍了拍巩易的肩膀,说道:“无碍,那些藻类既然怕酒,你们多喝点酒,肯定会没事的。”

听到这话,我心里总算有了点希望,心想道,喝酒后,酒精能进入血液中……这样或许真的有效

正想着,身边忽然响起一声凄厉的咆哮。

只见郭正宇蓦地睁开双眼,张开大嘴一下子就把对面的巩易扑倒在地。好在有惊无险,巩易在惊叫中被我们拉出,剩下的人齐齐上去摁住郭正宇,七筱抓起一瓶日本烧酒,打开瓶盖,直接将瓶口插进了郭正宇张开的大嘴中。

期间郭正宇不停剧烈地挣扎着,我们几个人一起险些都摁不住,好在随着瓶中烧酒的减少,郭正宇慢慢地放松了挣扎,最后再次倒在了椅子中,陷入了昏迷。

在草头王的安排下,我和巩易也喝了不少酒,烧酒不够用,我们接着喝啤酒和红酒。也不知喝了多少,最后我和巩易全都喝得酩酊大醉,倒在地上睡了起来。

……

不知道睡了多久,我从睡梦中一下子醒来,醒来后第一感觉就是头痛、口渴。七筱等人看样子一直守护在旁边,见我醒来,七筱忙递来一瓶牛奶。

我忙摆摆手,在胃中一片翻江倒海中,捂着嘴巴飞速跑开,还没跑到洗手间,便哇哇大吐起来,把我之前吃的东西全部吐了出来,还是停不住,到了最后竟然吐起了墨绿色的液体。

我扶住膝盖,一阵好吐,一直到不停地干呕,这才头晕脑转地站了起来,找一把椅子坐下。

歇了片刻,七筱帮我挽起袖子,发现胳膊上的乌青已经消失,伤口也不再淌黑液,而是泛起了久违的殷红色。

看到自己好转,我长长地松了口气,但是身子还是很虚弱,需要再休息一段时间。

接下来巩易和郭正宇相继醒来,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同样是哇哇大吐。他们神色都很憔悴,好在身上寄生的单细胞藻类都已经去除,伤口处也不再流淌墨绿色的液体。

郭正宇醒来得最晚,不过好歹是醒来了,大吐特吐了一番之后,他迷茫了地看了我们一眼,喃喃道:“我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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