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三十五章 手足之情(2 / 2)
李承乾或者朝廷的意愿根本不在于雉奴是死是活真正在意的是借助雉奴这一次的兵变将所有不忠于皇帝、不忠于帝国之辈统统拉出来然后连根拔起。
此举的确凶险可一旦成功收获太大毕其功于一役此后自可高枕无忧……
半晌他才问道:“有否可能保住雉奴一命?”
房俊蹙眉放下酒杯道:“何必如此?晋王起兵作乱最终无论是何结局都是自找的他也必须承担。你身为亲王若是牵扯其中很容易被有些人攀咬要知道你自己能否长命百岁都在未知之间还是不要轻易涉足其内为好。”
虽然起兵作乱的是晋王李治但一直以来对李承乾储位、皇位威胁最大的始终都被认为是面前这位魏王殿下李承乾宅心仁厚李泰也果断向外界表达自己彻底退出争储的心思这才勉强置身于最高层的权力斗争之外。
一旦牵涉其中怕不是要粉身碎骨……
李泰一口酒咽下抹了一把脸苦笑道:“我岂能不知其中厉害呢?皇位争夺素来残酷父子反目、手足相残只等闲耳。但你要知道母后去世之时雉奴尚且牙牙学语他不明白死亡之可怖搂着母后的身躯大叫着母后醒来在场诸人无不心痛如绞、潸然泪下父皇也因此愈发疼爱雉奴多一些……如今父母皆以不在唯有我兄弟存于人世既有手握乾坤之权力又有坐拥江山之富贵最应当相亲相爱、莫负莫忘……雉奴固然做错事不可饶恕但身为兄长我又岂能人心眼睁睁的看着雉奴去死?”
自从决定不再争储的那天起李泰放下心中多年的执念忽然之间整个人都通透起来以往从不关心的东西如今都开始珍视起来譬如夫妻感情譬如大唐的教育事业譬如手足之情……
雉奴起兵最难受的一个人便是他因为他既不愿雉奴成功那意味着李承乾必死也不愿雉奴失败那自然是雉奴兵败身死。
居于中间左右为难令他备受煎熬每日里只能饮酒作乐醉生梦死来麻醉自己。
结果短短一个多月胖了二十几斤再度恢复以往魏王殿下的风采……
房俊叹息道:“言尽于此若殿下一意孤行微臣也无能为力顶多将来若殿下被赐下毒酒白绫之时会向陛下哀求饶过王妃与世子一命想必即便陛下宽宏王妃与世子也必然被贬为庶人不过还请放心你我相交一场汝之妻儿吾养之。”
李泰:“……”
自古以来人生若是能有一个可以托妻献子的朋友实在是一大幸事李泰相信房俊此刻说的话出自真心就算将来他出了事妻儿也都会得到房俊的庇护。
但是不知为何房俊这话听上去却让他有些别扭……或许是自己想多了?
他狐疑的看着房俊房俊挑挑眉毛执壶斟酒。
两人在马车里喝着酒并不说话车外马蹄践踏石板路的声音清晰传来车厢微微摇晃很是沉闷。
良久车夫在外头低声道:“启禀殿下、越国公承天门到了。”
房俊向李泰告辞推开车门跳了下去回身道:“殿下三思而后行。”
李泰摆摆手:“本王又不是傻子用得着你废话?”
……
房俊目送李泰的马车向着延喜门方向出了皇城这才在禁卫带领之下进了承天门直抵武德殿觐见皇帝。
李承乾自岑府吊唁回来之后沐浴一番此刻换上一套常服在御书房接见房俊。
君臣两人相对而坐内侍奉上香茗之后被李承乾斥退左近再无他人李承乾叹息一声:“岑文本骤然病故朝局必然生出波澜若在平时也就罢了此刻雉奴引兵驻于白鹿原虎视眈眈随时都能杀向长安内外交困横生枝节啊。”
房俊拈起茶杯喝了一口他倒是不渴但思考的时候喝着茶水已经成了习惯好像这样会使得脑筋转得更快……
沉吟片刻看着李承乾愁眉不展的神情轻声道:“陛下不能陷入被动应当主动出击。”
李承乾好奇道:“如何主动出击?”
岑文本这样文官系统内的大山轰然倒塌势必引发整个文官系统内部的洗牌若是刘自趁此机会大肆收纳岑文本往昔的党羽门徒实力会很快膨胀到一个不可忽视的地步成为实实在在的文官第一人彻底大破朝局的平衡。
但这种事是没法禁止的人皆有趋利避害之心现在刘自风头正盛那些失去依靠的官员投奔刘自麾下乃是正常总不能在刘自没犯错的情况下贬谪降职吧?
房俊提醒道:“陛下不妨亲自出宫摆放一下申国公……”
李承乾先是一愣旋即眼睛一亮:“高士廉?”
那可是一手捧起长孙无忌的牛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