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节 当年风头无两(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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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先生这般直接说破,我倒不好再隐瞒,坦然道:“对,我并不是适逢其会。我偶然知道有人在竹林中祭拜,想到自己因为误至禁苑触犯宫规,而这祭拜之人也正在做着触犯宫规之事,心中多少有些不忍,愿前去警示,让她不要再有此等不当的举动。”
顿了一顿:“只是没有想到,我终于还是知晓了祭拜者的身份。”
我有意去听冯才人的祭拜,心中固然有对她的怜悯,但最主要的目的,却是为了探查冯氏祭拜、普安王会出现的原因。
只是这其中的情由,我又如何可以说明。
我一面说着半真半假的话,一面却在心中暗暗厌倦自己的这般做法。
只是当此情形,我又如何可以说出真话。
廖先生锐利的目光审视着我,但随即便收回了这锐利之意,双眼眯起,犹似看不清楚一样:“是吗。”
见我点头认可,廖先生又问道:“那姑娘又怎么会偶然知道有人在竹林中祭拜呢?”
我方才说话之时,已经想到或许廖先生要追问此事,只是没有想好要怎么说。此刻听他问起,灵机一动,道:“半月之前的晚上,婢子闲步纳凉,路过横波桥,偶然听到竹林另一侧隐隐约约有音乐之声传来,虽非丝竹,但清越动听。只是隔得太远,却没有听清楚。”
廖先生眼中有光芒掠过:“哦?谢姑娘可知道奏乐之人是谁?”
廖先生这般反应,看来也已经知道了,皇上在竹林旁,看到有人起舞的事情。而且也确然印证了一点——皇上不知道起舞者的身份。
虽然不愿这样算计着说话,但见自己的谎话有了效果,心中到底也有些欢喜。我为自己这样矛盾的情绪而无奈,但同时,也对廖先生的身份感到越发的好奇和吃惊。
他与皇上,究竟是怎样的关系?
“婢子未曾听完,却看见我房中的小鬟远远地来寻我。我只怕小鬟开口呼唤我,倒惊了这般好的音乐。故而怅怅而归。”我道:“后来我再到横波桥边去,却再也听不到那般动听的乐声了。只是终究难以死心,再去之时,偶然发现了竹林中有人祭拜。”
廖先生点了点头,也不再追究,续道:“皇上想要让谢姑娘查探的,便是当年张贤妃一事的真相。眼下可以着手的地方,便是冯才人。”
我再次拒道:“婢子身在慈宁宫,又是入内内侍省的女官,平日固然没有机会与冯才人这样的后宫妃嫔相处,而身份与她们也是大有区别。行动不便是第一,二则婢子愚笨,探查此事,实非婢子之所能。请老先生代我上报官家,另择贤人为是。”
廖先生再一次将我的话不予理会,而是问道:“谢姑娘是否知道,官家为何会找你?”
我摇头道:“上意深远,婢子不懂揣测,但私心想来,是因为官家恰好在竹林外见到婢子。”
廖先生接的很快:“正是。”
心中倒抽了一口凉气,我自然知道皇上找到我的原因,不会如我所说这般简单,我也正在想着如何进一步地推辞,谁知廖先生竟说了句“正是”。
心中暗道不好,却听见廖先生续道:“官家正当一筹莫展、无人可用之际,恰好发现了谢姑娘你。”
“只是……”发现我又能怎样?我的确不明白自己有什么地方引起官家注意,以致觉得我可以为他所用。
“没有只是,官家认为你很合适。”我的话刚出口便被廖先生打断。
“为何?”这句疑问,的确发自内心。
“不管为何,都是官家的意思。”廖先生的话似有些太直,却让我无可辩驳。
所谓圣命难违,明白也罢,不明白也罢,遵守是不需要理由的。并且皇上的意思,往往也并不需要明白。
就像皇上当年一句话便将父亲的耿耿忠心否决,一挥手便毁了谢家与翟家,而两年后又是一句话,便将父亲从牢中释放出来,给了一个绿豆大的闲职,且将我召进了宫来。
向廖先生请辞,看起来已经无望。但对圣上当面辞谢,又岂是容易之事。
我唯有躬身答应,心中却不知接下来又该当如何。
许是看破我的心思,廖先生微微一笑道:“姑娘需要知道什么,需要使唤什么人,老朽力能所及,定会全力相助。”
我怔怔地站了片刻,心中梳理着一些头绪,听廖先生如此说,点了点头:“如此多谢了。”
廖先生一笑起身,从衣袖中取出一本册子交予我,又将我带去的两本收进了袖中:“谢典籍今天带来的两本经书,的确有些纰漏,老朽今日与谢典籍研讨之后,已经将其中的一本更正过了,谢典籍可先取回慈宁宫中,进行抄录。而剩下的一册,还请谢典籍来日再来与老朽一起研讨之后,再行取回吧。”
原来,一切早已经安排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