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八节 可怕的巧合(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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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手中的瓷瓶,轻轻“哦”了一声道:“这是一瓶香粉末,有什么不妥吗?”
那侍从忙道没有,装作毫不在意地将他的瓷瓶收进了衣袖。
我极力保持着镇定的步子一路往回走去,慈宁宫中虽不大摆筵席,却也十分热闹,尤其是各处的宫女们,只要不在太后那边服侍晚宴,都三三五五地聚在一起,约着晚上一起赏月。一路遇到那些宫女,都免不得要打招呼,但我极力镇定,倒没有丝毫慌乱。
但我终于在走进景芳斋的一刻,反手掩上了大门,便再也一步都无法向前走动,整个人的后背都重重地靠在了大门上。
“姑娘……姑娘……”语燕又好气又是好笑,却并没有从我勉强的微笑上察觉出什么不妥当来。
我又是勉力一笑,道:“快准备过节的东西吧,你们先吃晚饭,不用等我,我想……想歇一会儿。”
顾不上语燕是否对我的举动感到诧异,我已经快步走进了房里。
插好了门,关上了窗,这些动作,已经耗光了我最后的力气。终究,我无力地放下了接连三次都没有能够点亮的油灯。
索性放下了纸媒,然后,便是软软地坐在榻上,一直乱纷纷的脑中一片空白,眼前也是一片昏黑,整个房间的所有东西,包括我的思绪,都似乎凝滞了。
许久许久,我的手缓缓伸进衣袖,捏着那小小的瓷瓶,又缓缓将它取了出来。
想要看个清楚,窗户前已经没有了光亮,灯火也没有点着,犹豫片刻,我又将瓷瓶缓缓放进了衣袖中。
其实,根本不必再看。
我手中的这个瓷瓶,与那侍从手中的,是一模一样的。
前几日我在云思楼,手心被潘婉仪打碎的花瓶割破,流血不止,墨鸰取出了这瓶治伤灵药给我敷伤口,伤药便放在我身边。
也幸得放在我身边,所以才引得那侍从疑心是他掉了瓷瓶,也因此证明了,两个瓷瓶,的确是一样的。
同样的瓷瓶,或许说明不了什么问题,可是两只同样的汝窑雨过天青瓷瓶,却不能仅仅用巧合来解释了。
退一步说,就算当真会有两只相同的汝窑天青瓷瓶,巧合都被我遇上,又怎么会巧之又巧地,两只瓷瓶中竟都是伤药?
是不是,有一个制作伤药的人,将他的伤药都放在了同样的几只汝窑天青瓷瓶中,而四郡王,恰好也得到了其中的一瓶呢?
这个解释,似乎说得过去所有的疑点。
可是,有一点却仍是解释不通。
那就是,为何墨鸰对四郡王,有那般深切的愤恨。
而这种必先杀之而后快的情绪,我在墨鸰身上,除了对付拦路的对手,我只见过两次。
一次是对那个给她送药并且包扎伤口的人,一次,便是对四郡王了。
我一直奇怪,墨鸰因何会对四郡王有那样的情绪。这一次之前,墨鸰并没有到过宋境,更没有见过四郡王,而四郡王也并非是王爷完颜雍预谋对付的对手,所以我一直推想不透。
而另一方面,墨鸰对于那个赠药给他的人,也有着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恨意。开始我始终不能明白,为何墨鸰对刺伤她的对手都可以宽容地谅解,却恨上了赠药疗伤之人。当然,墨鸰对对手的态度,很让我钦佩,她认为对手即便伤了她,也只是因为她的修为还不够。
直到后来,我才恍然明白,墨鸰对于赠药之人的恨,其实很是简单,只是源自于一个女孩子最原始的羞涩。不过墨鸰对于羞涩的表达,与其他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女孩子不同罢了。
现下,我终于将墨鸰所恨的这两个对象,联系在了一起。
以前,却从未想到过。
不是因为没有对墨鸰对这两个人生恨怀疑过,而是,不管怎么怀疑,却也都没有理由、也没有任何念头,要将这两个人联系起来。
一个是与一群拦路的粗鲁武夫一道的赠药人,一个则是皇上择选进宫、血统高贵的赵氏宗室子,是太祖皇帝的嫡传世系。
可是,如今我去不由得不将他们联系在一起,他们有着同样的瓷瓶,瓶中同是疗伤灵药,而墨鸰对他们,也是同样地恨。
我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但理智与证据都在向我说明,他们是同一个人。
以墨鸰的直觉,她应是早就感觉到了。
从第一次在冷香阁的院墙外相遇,墨鸰将四郡王按在地上开始,墨鸰便已经感受到了什么。
是了,墨鸰一定是感觉到了什么。所以每一次带着墨鸰遇上四郡王的时候,我只要拉着墨鸰的手,都能感觉到她的手指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