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 26 章（2 / 2）

顿了一下，楚郎君又可怜卑微地皱着那张脏兮兮的娃娃脸：“接着，那人高马大的北狄部将领大笑三声，说：‘真是畅快。’他同我问：‘中原人是不是讲究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我也不敢多言，就点了点头。

北狄部将领当场就叫人给我松了绑，让我带着褚将军的尸首回去通风报信，仇者快，亲者痛，真是人生一大乐事。

他还说：威风凛凛的小褚将军虽然不过如此，且带回中原好生安葬吧，中原人讲规矩，我们北狄人也是懂礼节的。”

玉关郡守一听，当即横眉竖指：“你就不能有点气节，小褚将军平日对你多好，你今连句话都不敢替小褚将军回？”

楚郎君说到此处，潸然泪下，他抹了抹眼泪：“小人哪里敢啊，不过一个跑腿办事的，不回，我还能苟且偷生一会儿；回了，我也是要魂丧北漠的。小人本来想着，说不定带着小褚将军的尸首回营，将士们好好听小人讲明缘由，也是活得下去的。谁知道那北狄部将领用心何其歹毒，说是放小人一条生路，其实是叫小人自己回来送死的。”

玉关郡守一看见这涕泗横流的可怜虫样，皱起眉头，略微有些嫌弃。

其实玉关郡守之所以想想也愿意听听这位云里雾里的楚渐藏的一面之词，也是因为后来前去打探的细作探出了一点消息，那则消息上说：小褚将军死时，楚渐藏并不在当场。

玉关郡守心里想了想，畏生惧死，也是人之常情。

家有家规，国有国法，朝廷也不可罔顾法度，草菅人命。

是以玉关郡守哀哀戚戚地叹道：“真是可怜了小褚将军少年英才。”

楚渐藏也是哭丧着脸：“郡守，你能不能将小人带在身边，那军营，小人也是不能回去了的。其实小人也是有点用处的。”

玉关郡守微微不屑地撇了撇嘴：“你能有什么用处？百无一用是书生。”

楚渐藏一抹眼泪：“褚将军也不是随便善心大发的人，之前之所以提供给小人一点庇护，也是因为小人弄来了十车粮草。”

玉关郡守脸色一滞，接着正色道：“你从哪里搞来的？”

楚渐藏也只是低着头小声说：“小人混迹市井，听说有一位异乡人想找一个合适的人托管一本书，条件可以商量。小人便想了办法，趁夜去见了那位仁兄一面。就牵桥引线了一下，褚将军和这位仁兄一见面，两人条件一交换，便定下了这桩买卖：用十车粮草保管一本书。买卖做完后，那位仁兄其实对我也是爱搭不理的，小人自知人微言轻，也从来不轻易在那位怪人面前晃荡露怯，生怕惹了人家嫌，给我脸色瞧。”

玉关郡守一想，也是可以，暂且把这位糊里糊涂整天被别人当枪使的前朝皇子留在身边，万一一着不慎，出了什么祸事，也以备不时之需。

所以玉关郡守又是一脸怜悯地说：“允了。”

楚郎君用手指蹭了蹭衣角，那手上沾满了涕泪，涕泪蹭过地上的泥灰，又染到衣袍上，留下污浊不堪的泥痕。

那座卧虎藏龙的京池，有一双手渐渐在幕后搅动了风云，满汤浑水中，鱼饵若隐若现。

不知道将来又是哪位愿者上钩的小鱼儿，咬中了这枚大饵？

生死在天，富贵有命。

总有傻子以为生死与共过就能心心相印。

金蝉脱壳——典故

神龙见首不见尾——成语

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谚语

总有傻子以为生死与共过就能心心相印——网上查不到出处，也许是自己随手记录的想法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谚语

仇者快，亲者痛——俗语

生死在天，富贵有命——《论语·颜渊》

百无一用是书生——《杂感》

褚以磬——磬是佛教法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