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掉包(1 / 2)
婚期眼看就要到了,陆家的聘礼流水般络绎不绝堆放在尚书府的前厅里,绫罗细软一类,就直接被抬进了湘如的闺房中。
湘如看着那一箱箱五光十色的绸缎,那一盒盒璀璨夺目的首饰,心里感慨不已,富贵这个东西,世上真得很少有人把它当做浮云,其实,这些终究是身外物而已。
这一个多月来,经历了问名,纳吉,纳征等等繁琐之极的礼仪之后,何夫人早就心力交瘁了,可一听说聘礼来了,还是带着两个女儿亲自到湘如房中验看。
待她们走后,咏琴笑道,夫人见到那些首饰,眉开眼笑的样子,好像打心底里把您当成自己亲生女儿了呢?
那是因为,这些首饰有一部分是要留给她们的,不然她能有那么好心?湘如没好气地说。
姑娘果然是要出嫁了,说话比以前自由多了呢!咏琴看了看门外。
那倒是!湘如躺在贵妃榻上,眯缝着眼想,不管陆秉泽是什么样的人,总之自己身为陆家大少奶奶之后,日子肯定会比做董家大小姐要好过得多。
婚期前夜,新娘子照例要克扣饮食,以免上了花轿之后,还要下来上厕所,那可就要被人笑话了。
湘如已经饿了一天了,掌灯时分,唐太君房中一个丫头突然来请,说是老太太叫姑娘去吃糖水荷包蛋,另外还有话交代。叫姑娘不必带人,一个人去就好。
交代?这祖母平时里看见自己就烦,祖孙二人平时见面的次数还不如与何夫人相见的多,因为何夫人掌管家务,有些时候不得不见她,而唐太君就很明显摆出一副不想见她的样子。这次是怎么了?难道她也要做出祖孙情深的样子来给谁看吗?没这个必要吧。
湘如一边纳闷,一边随那丫头进了祖母的房间。
唐太君今晚却是和颜悦色:湘丫头,明儿可就是别人家的人了!
湘如行了家礼,淡淡地说:孙女多谢祖母多年来照顾养育之恩。
罢了!你平日衣食自有那些丫头婆子照看,也不必我费什么心,这个谢字,就免了罢。
怎么能免呢?我娘去世得早,我在后娘手里讨生活,若不是祖母处处护着我,我这条小命可能早就没了,您没看见戏文里唱的,那些没娘的孩子有多惨了吗?湘如的语气中第一次带出了自己的情绪。
唐太君微微冷笑:你这是在讥讽你祖母!丫头,我不喜欢你娘,这一点我从未掩饰过,但是,我也从没有害过她,这些年,你一直恨我,一直认定我害死你娘亲,这样的孙女,再疼都没意思!
湘如抿了嘴,一声不吭。她说得没错,她只是不喜欢母亲,并没有谋害她,自己也没权力要求别人喜欢自己,既然如此,她还假惺惺地叫自己来房中做什么呢?
湘丫头,咱们泸州府的风俗,姑娘出嫁前,必要吃一个糖水荷包蛋,这样你和女婿就能一辈子团圆美满,你好歹是我孙女,我做祖母的,这个风俗是要依从的,这个荷包蛋,你吃完之后,便回房罢。
湘如无语,接过丫头递过来的那碗荷包蛋,咬了一口,咽下肚去,又喝了两口糖水,便转身离去。
刚迈出门槛没几步,她就觉得一阵头晕眼花,然后眼前一黑,就倒在地上失去了只觉。
看着女儿一身凤冠霞帔,亭亭玉立地顶着红盖头上了陆府的花轿,董钊心里总算是了结了一桩心事。
待府中最后一个贺客都送走了,他便独自一个人来到后院姜夫人的灵堂,点亮香烛,看着亲手绘制的亡妻的遗像,嘴里念念有词:夫人!你临终时的遗愿,为夫已经帮你完成了,你泉下有知,可以安息了。
一阵风吹来,熄灭了香烛,董钊又重新点上,又在香炉里插了一束檀香,这才回到房中。
推开门,却赫然发现母亲唐太君直挺挺地跪在房中,何夫人在一边只是哭泣。
董钊这一惊非同小可,连滚带爬地上前扶住老娘:娘!您这是干什么!快快起来呀!
娘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这是在给你赔罪呢!
娘!董钊急的眼圈都红了:您十月怀胎生我下地,含辛茹苦将我养大,您就是要了儿子的命,也是天经地义的,还谈什么对不起!
可是,这件事非同小可,你若知道了,定会将娘恨死的,所以娘才会向你下跪。唐太君缓缓道。
到底什么事情?娘您快说?
娘——娘背着你,用了移花接木之计,将湘丫头换下来了,花轿里坐的——是玉丫头。
董钊浑身大震,半晌做声不得,屋子里静得连根针落地都能听见。
突然,董钊刷地起身,像只暴怒的狮字一样掐住了何夫人的脖子怒喝:是你!一定是你捣得鬼,那日你就跟我提过这个鬼主意,被我挡回去了,你就从娘这里下手……
想到爱妻爱女一生都是被这个女人所毁,他心中怒火再也不可遏止,手上一用力:我掐死你,掐死你这个贱人!
何夫人被他那钢钳般的大手掐得喘不过气来,一张脸憋得通红,只好用求救的眼神看着婆母。
唐太君上前一把拉住儿子嘶声叫道:钊儿!都是娘的主意,要杀就杀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