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动容(1 / 2)
胡婧沉默、恍惚,直到坐回座位,都心绪起伏。
孟越理解她。为了保险起见,应泽没和胡婧说太多。胡婧眼下只知道应泽身边跟了个“东西”,此外一无所知。
她欲言又止,一次次看向应泽。孟越在一边,饶有兴致地围观。
胡婧:“应总……”
应泽:“不是说二十上菜吗?”
胡婧一愣。
应泽手指轻轻敲了敲桌子,似笑非笑,说:“胡姐,去催一下。”
胡婧去了。孟越看完全场,自如地去捏应泽的手,感慨:“还说没‘学坏’。”
应泽回头看他。孟越仍然觉得不可思议,不知应泽是怎么准确定位出自己的位置。或许是他想太多,也没什么特殊缘故,仅仅是“直觉”。
应泽说:“胡姐不用知道太多。”
孟越倒是赞同,“嗯。”等送完那份料,胡婧应该就可以“功成身退”。孟越已经深陷危机,应泽同样被幕后之人针对、拉入。可胡婧是无辜的。
片刻后,胡婧回来,身后跟着服务员,从凉菜上起。
十个人的量,足有十八道菜。饭店上菜速度实在说不上快,按照正常情况,这十八道菜,会慢慢在接下来一小时内端来。
其实这才是正常情况。到紫微居谈生意、聚会的人很多,应泽从前也是其中一份子。无论哪种情况,“吃饭”都只是附带。国人习惯,有些话,稍微喝两盅之后更好说出口。酒桌可以拉近关系,也能方便人回顾当初。
今天则是例外。服务员看来,包间里的胡婧和应泽实在是两个古怪的客人。之前胡婧去改菜单,服务员反复确认,胡婧却心不在焉,说“就是两个人”。服务员只好建议,说两个人,十八道菜太多。胡婧这才勉强笑一笑,说,吃不完的会打包。
此刻,孟越靠在椅子上,懒懒散散,看应泽温和地问服务员多要了两个稍大的盘子。等服务员暂时离开,应泽对胡婧说:“胡姐,你要吃什么,先夹在盘子里。”
胡婧脸上镇定,可依旧从应泽这句话里联想到什么,脸色微微发白。
应泽好像有点无奈。他觉得孟越没有半分危险,此前更是和孟越一同吃过很多顿饭。但胡姐害怕……很正常,一方面是因为自己的隐瞒,另一方面,胡婧原本过得好好的,现在却被牵连,和“超自然力量”同桌用餐,还不知道对方就是与自己共事过的孟经理。她能好端端坐在这里,都很不容易。
孟越听应泽安慰她,说:“你别害怕。”
胡婧笑一下。
应泽说:“算了。不想笑的话,也不要笑。”
胡婧:“……”
应泽温和地说:“胡姐,这件事,背后有很多情况,我不方便告诉你。但你要知道,至少在这间房子里,你是安全的。”
胡婧眨了眨眼睛,眼泪一下子掉下来。
她抬手擦眼泪。应泽想要递纸给她,但孟越先她一步,让桌面上的纸巾飘起来,飘到胡婧面前。
胡婧用了,才发觉纸巾来历。
胡婧:“……”
她吸了吸鼻子。心中百般担忧,放在实际动作里,只是大概手机,似乎看时间。
可看完之后,手机屏幕没有熄掉。孟越若有所思,视线落在胡婧手机屏幕上。上面是一张全家福。
应泽同样看到。
在留意到应泽视线之后,胡婧身体微微一颤,手指不经意地滑过照片上的二宝。
她咽了口唾沫,说:“劳烦应总费心。之前那支钢笔……”
应泽说:“先放着。吃完再说。”
胡婧应一声。恰好服务员又敲门、上新菜。满桌鲜美菜色,浓油重酱,看得孟越食指大动。胡婧却没什么胃口,勉强夹了几筷子,实在食不下咽。
应泽看她这样,说:“胡姐,吃不下的话,你先回公司吧。”
胡婧如蒙大赦,微微点头,又有点不好意思。
应泽笑了下,不以为意,道:“我原本觉得,饭桌上谈事情方便。但胡姐不舒服,就算了。”
胡婧不安地看他。
应泽说:“没事。我和‘他’再吃一会儿,下午可能晚点回去。”
胡婧应了声,“好。应总你慢用。”说完就站起身,先走到门口挂衣架上拿起包和外套,然后犹豫一下,回身说:“高人也慢用。”
应泽一下子笑起来。今日倒是冬日里难得的晴天,太阳不错。阳光从窗外照入,恰好落在应泽脸上。他眉目疏朗,仍然温和舒雅,说:“胡姐,路上小心。”
胡婧深呼吸了下,离开。
她先去卫生间补妆。补完妆回来,仍然要路过刚刚的包房。大抵是应泽之前的几句安慰迟来见效,胡婧虽然没有勇气和“高人”一桌吃饭,但此刻侧头看包间门牌,还是有点好奇:应总到底是怎么和“高人”相处的?
这点好奇来得快、去得也快。胡婧还是走了。
她走到阳光下,觉得筋骨舒展,在心头压着的阴霾淡下一些,忍不住想:还好,应总有办法。
回到紫微居包间。应泽虽未和胡婧提起,但紫微居的招牌之一就是羊蝎子,胡婧恰好有点。
应泽自己加了两块,剩下的都留给孟越。
孟越遗憾,说:“如果真能尝到该多好。”
他讲话的时候,还捏着应泽的手。
只剩他们两人,又是在平日里应泽谈事做主的地方。眼下,应泽似乎找回一点镇定,脸上总带一点笑,和昨日在岑女士面前脸红心跳的样子截然不同。
孟越好奇,想知道应泽昨天回去是不是做了很多心理准备,今天才能这么从容——也不对,之前在办公室,应泽照旧一下子从头红到脚。
那如果这会儿再碰一下他下巴呢?还会像刚刚那样吗?
孟越心里转着念头,行动却很正派,没有出格举动。不要给应泽希望、和应泽说清楚。
他默念这两句话,心里涌起的一点冲动渐渐消散。
孟越坐在应泽左边,不耽误应泽拿筷子。
应泽闻言,先咽下嘴巴里的东西,才回答:“之后还可以来。”
这无疑是说解决事情、孟越回到身体之后。
孟越道:“好,来看看胡姐送的‘礼物’?”
应泽:“你吃好了?”
孟越:“嗯。”他微微懊恼,觉得自己还是有点失控。应泽倒是很平静,说:“等一等,我还没饱。”
孟越迅速说:“没事,等你。”
应泽有点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孟越心虚,与应泽交握的手微微一僵。
应泽眼神微妙,不知想到了什么。但只要孟越没有突然袭击,他就能沉得住气。此刻吃到八分饱,应泽放下筷子,看着满桌菜肴。紫微居用来盛羊蝎子的器皿是鼎,仿青铜质地,这会儿放在桌子正中。一眼看上去,十分唬人,仿若古代钟鸣鼎食宴席。
孟越开口,道:“现在——”
应泽:“孟越,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孟越微微一怔。
应泽斟酌言辞,说:“你今天有点奇怪。”
孟越:“奇怪?”
应泽说:“之前在办公室,还有刚刚。”
他看上去很想撑住泰然气势,可说到一半,孟越视线一偏,还是看到应泽脖颈上的微红。
孟越好笑,想:你这个样子,平时要怎么谈生意?讲几句话就脸红,何况喝酒。
这么一想,孟越瞬间被拖入回忆。他当然曾和应泽一起参与酒桌应酬,可胡婧订餐,应泽与这个总秘配合无间。每一次倒酒,应泽酒杯里的东西都是胡婧来。至于孟越,那会儿应泽说:“嘉诚有一个人陪着喝就行了,你待会儿开车。”
孟越心思一转,想:所以他那时候到底喝没喝?
想不明白。
应泽继续:“——孟越,我知道,咱们要‘接触’,我才能听到你讲话。我也的确觉得,这种方式,比你拿PAD、拿电脑要方便。”
孟越回神,问:“然后呢?”
应泽一口气说完:“但是你要给我个心理准备。昨天在你家,还有今天早上……”他脸红到耳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