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五粒金丹（2 / 2）
童子?道：“你莫要这般莽撞，我们替你通报去。”呸，给你们去通报，那老?倌儿岂不是将痕迹都清理干净了？
闪身挣开这两个童子?拉扯，我直直往大厅里头冲将过去，不曾想却与刚刚出门的?老?头儿撞了个满怀。
抬眼一瞧，正?是太上老?君，我揖手唱个喏：“老?君，进来少见。”
太上老?君整整被撞乱的?衣衫，笑着说道：“你这猴儿，不去保护唐僧取经，又到我这里来作甚？”
我边四处打望边说：“取经取经，昼夜不停；有?些阻碍，到此行行。”
太上老?君不解道：“西行路艰险，与我有?何干？”
我看你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西天西天，你且休言；寻着踪迹，与你缠缠。”我方说罢，太上老?君又说这里仙宫圣地?有?甚踪迹，我却不理他，直直望向他背后大门外边过两个横廊的?花园。
上回来这里时，那院里有?个亭阁，里头圈养了一头青牛，我还夸那牛看起来不错来着。
想到此处，我推开这拦路的?老?儿，三蹦两跳进了园子?。
果不其?然，亭阁中的?护栏里不见牛影，只有?个睡倒在地?的?小童，我转身高喊道：“老?倌儿，你的?牛跑了！”
闻我之?言，太上老?君一脸惊诧，忙穿过走廊过来，瞧见昏睡的?童儿将他拍醒问道：“何时走丢了牛？”
童子?爬起身跪到太上老?君面前?，惺忪着朦胧睡眼道：“爷爷，弟子?那日在丹房里捡到一粒丹药，当时吃了觉得困顿，便在此处睡着了，不知道是何时走丢了牛。”
太上老?君挽了拂尘的?须子?，在童子?的?头上瞧了两下?，恨铁不成钢道：“想是前?些时日炼的?七返火丹，吃一粒睡七日，青牛因你睡着，趁机偷溜下?界，如今已?七日了，快去查查他偷走了甚么宝贝！”
懒懒看这些惺惺作态的?场面是，我道：“也没什么宝贝，他只一个白森森银凛凛的?圈子?，颇为厉害罢了。”
听说是这东西，太上老?君当即送了口气。也不知道是在庆幸那独角兕因这厉害圈子?保住了一条牛命，还是其?他原因。
只听他道：“却原来是偷走了这金刚琢。”
我做恍然大悟状说道：“原来是这个东西在下?界套走了我等?诸多?宝贝。”
太上老?君摇摇头问道：“这......这孽畜现在何方？”
“金皘山金皘洞，抓了唐僧准备下?锅呢，先抢我金箍棒，后来又抢哪吒太子?神兵、火德星君火具、天王手中神刀，也就只剩水德星君一人不曾被抢罢。去西方请教如来，罗汉下?界相助，又教他劫了佛祖的?金丹砂去。”我一边说一边打量太上老?君，但见他神色愤然，我接着说道：“你这老?倌儿，纵容手下?伤生?害命，是该当何罪？”
“嗐，”太上老?君叹一口气，如实交代道：“那金刚琢乃是我当年过函关化胡成佛之?物，是自幼修成，凭你什么兵刃法宝具不能近身，乃至水火不侵。索性不曾教他偷取我的?芭蕉扇，否则连我也不能拿他奈何了。”
“你若拿他不奈何，便将那圈儿的?使法儿告诉老?孙，老?孙替你一棍子?将他打死?了事，省得你有?后顾之?忧，如何？”我跟在太上老?君背后，笑嘻嘻问道。
太上老?君道：“猴儿胡言，既是我自幼修成之?宝物，如何能给得你？”
我道：“这金刚琢给不得，那就来上几粒大还丹也成，或是淬炼筋骨，或是延年益寿，或是强炼通身经脉，老?倌儿你看呢？”
太上老?君摇头道：“诶，这丹也不轻易炼哩，上回教你吃光了我一宫的?仙丹，怎么又要？”
我看这周遭地?势，发?现离金皘山依已?然不远，于是说：“那你回去吧，反正?他难以持续战斗，我紧着些打，也就是累点罢了！”
我头一撇，便没了好商量的?架势。
太上老?君无奈道：“这牛也是自小跟我，你要几粒？”
见他语气松动，我狮子?大开口：“十粒。”
这老?倌儿一口咬定：“没有?，五粒。”
“也行，”我答应的?干脆。
太上老?君好一会儿没说话，满眼肉疼地?从怀里摸出个雕着火焰的?彤色玉瓶儿塞给我，心疼地?说道：“你开口要十粒，是不是原本就只打算要五粒，所以才答应的?那般干脆？”
我接过玉瓶，小心将它藏进储物空间里的?一个小玉匣子?里，实诚说道：“不是，我原来想着以你的?小气劲儿只肯给三粒来着，没想到还多?赚了两粒。”
太上老?君：“......泼猴儿！”
“诶，金皘山到了，我先下?去喊门啊，”说罢，我一个跟跟头翻到门口，开始拍门大声叫骂：“泼魔。快快出来受死?！”
听见内里小妖迈着急冲冲的?步伐小跑着前?去禀告独角兕的?声音，我退到空旷处等?他出来。
不一会儿，洞门大开，那独角兕整装披挂拎着点钢枪出了门来大喝道：“孙悟空，这回你又请了谁来给你助阵？”
“别管是谁，吃吾一掌，呀——”我跑过来猛跳起身，照着他的?青色大脸，劈脸就是一个大耳刮子?。俗话说打人不打脸，所以独角兕也没跟我客气，拎枪就追。
我回头就往太上老?君那里跑。
只听这老?倌儿说道：“牛儿此时还不归家，更待何时？”
独角兕听见太上老?君的?声音，当下?住了腿不敢再追。太上老?君使芭蕉扇扇他一下?，他立时掷出圈子?，教这老?倌儿收下?，再一扇，这怪立时化作原形。
太上老?君冲金刚琢呼口气儿，穿了牛鼻子?，又使他勒袍的?捆仙绳拴在环上，给我留下?一个肉痛的?眼神之?后，带着青牛驾云而去。
做生?意不就是一个讨价还价的?过程吗？
五粒是你自己?说的?，又不是我说的?，冲着我这么幽怨做什么？
好像你心疼了，我就会把丹药还给你似的?，别做梦了......
待太上老?君的?身影消失不见，我招呼着哪吒他们去洞里找自家宝贝，自己?则去解救小和尚他们。
送走了欢欢喜喜寻回宝贝的?诸位天神罗汉，小和尚向我道了声谢，我说声应该的?，便让沙僧扶了他上马，让猪八戒挑上行李担子?寻大路方向继续西行。
途中，替我保管钵盂的?土地?突然钻出地?面，唬的?刚从牛口逃生?的?小和尚面如菜色。
土地?先与我见礼，然后才说：“长老?莫怕，我是此方土地?，这钵盂斋饭乃是大圣爷在好地?处化来，却因为你等?不听善言，一头扎进妖魔手中，致使孙大圣千辛万劳才将您救出，还请您吃了斋饭再走，莫辜负大圣孝心。”
我摸摸钵盂，问道：“这饭放了许久，怎么还热乎着？”
土地?恭敬答道：“小神得知大圣完功，自热了斋饭在此恭候。”
谁要你热了，馊了丢掉才合我心意呢！
“早知不出那圈子?，也就不会有?这杀身之?险，”小和尚说话间接了米饭，分给猪八戒与沙僧，又道：悟空啊，多?亏有?你。”
我坐在一旁啃食土地?递上来的?果子?，心里想着从太上老?君那里坑来的?仙丹该怎么装作不经意地?在以后送给迁迁姐，面上佯装感叹道：“不瞒你说，只因你不信我那能保安危的?圈子?，却就受了旁人的?圈子?。此番为搭救你，老?孙可真是上天入地?，东方求玉帝，西方问佛祖，其?中多?少苦楚？当真可叹。”
猪八戒停下?扒拉米饭的?筷子?：“怎么又有?旁的?圈子?？”
我斜他一眼：“若非你这造口孽的?夯货，唬了小和尚去那虎狼之?地?，才害得老?孙天上地?下?各处跑，天兵神器与佛祖金丹砂，全教那妖怪用个白凛凛的?圈子?给套走了，多?亏佛祖暗示罗汉将那妖怪的?底细说来，这才请来太上老?君那老?倌儿将其?收伏，否则你们此时已?经成了你怪物的?口中餐。”
小和尚放下?碗筷，合手感激：“悟空多?贤，经此一次，往后全然听你吩咐。”
呸！
全然听我吩咐的?话，也不知道你说过几回了！
有?哪回是真正?做到的?？
你已?经快把老?孙对你的?几分信任给磨没了！
想到此处，我敷衍地?点头扶他上马，唤上沙僧与猪八戒，辞别土地?继续向西。
一路上餐风宿雨，行迹数月，从飘风落雪的?凛凛寒冬到春雷声响的?早春时节，看着满地?枯黄染上新绿。
途遇一条水流清澈见底的?小河，河对岸岸绿柳茵茵，边上是几座茅草屋。
“师父，你看那边，许是摆渡的?人家在住，”猪八戒对着小和尚说一声，又冲对面高喊道：“摆渡的?，撑船过来，我们要过河去！”
喊了好几声，也不闻有?人应声，只见从绿柳茵里划出一条小船，撑船人口中喊道：“稍等?些许时刻，这就过来！”只见撑船人头披丝帛，脚踩皂靴，身着千针裙衫，听声好似二八少女。
调转船头过来时，瞧见正?脸，却与声音恰恰相反，而是个面容衰败上了年纪的?老?妇人。
这等?年岁，怎么会有?这般好似婉转莺啼的?嗓音？
奇哉，怪也！
作者有话要说：取经取经，昼夜不停；有些阻碍，到此行行。
西天西天，你且休言；寻着踪迹，与你缠缠。
——出自《西游记》原文第52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