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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濯没应,只对赵明锦说:“阿锦,为夫今日酒喝得多了些,这杯……”
“我来就?是,”赵明锦拿了酒盏,也不等那公主反应,爽朗道,“我喝了,公主随意。”
湘绿:“……”
半个时辰后,天色已晚,皇上回了寝宫,夜宴就?此结束。
叶濯牵着赵明锦的手,两?人踩着洒落满地的白月光,并肩往宫门外走。
“叶濯。”
赵明锦声音有些凝重,叶濯偏头?看她。
“我发觉,”她声音一顿,笑起来,“那公主眼光不错,看上了我看上的人。”
这丫头?,竟还学会自夸了。
“但她就?算眼光再不错,运气却还是比我差了一点?点?。她这次,真是冲着你来的。”
“她冲着我来,是件值得开心的事??”
“当然了,”赵明锦答的一本正经,“不冲着你来,我才需担心她图谋不轨。”
“你啊……”
宫中?昏暗处,巡逻的将士刚过去,叶濯伸手在她的侧脸上摩挲片刻,而后缓缓俯身,薄唇凑近:“在你心中?,到?底是朝堂重要,还是本王重要。”
这有区别么?
她下?意识闭上眼睛时,心里想的是——他们?一样重要。
可叶濯显然不这么想,微凉的唇瓣在她的唇上辗转吮吸,许久才无奈又宠溺地叹了一声:“该罚。”
阿穆达此来,明面上最重要的事?就?是进献祥瑞。
虎乃百兽之王,凶猛异常,即便那湘绿公主有驯服猛虎的本事?,礼部与鸿胪寺也不敢大意。
一番准备下?来,进献白虎一事?,被拖到?了三日后。
宫中?清正门前,侍卫们?竖起高五米的铁围栏,在空地上圈起一个圈。
皇上与文武百官高座于远处石阶之上,由正中?向两?侧依次排开,前方一级一级向下?,站满了守卫。
不多时,装有白虎的囚笼被从外运了进来,囚笼除下?方外,其余都由黑布遮着,让人无法窥探其间。
待一众侍卫退出去后,湘绿公主手执一柄竹笛缓缓走入,最后背对众人,停在了那囚笼前。
不多时,笛声呜咽而起,曲调绵柔,确实带着几?分安抚的力量。
一曲罢了,她将围在囚笼四周的黑布掀开,通体?雪白的虎彻底展露,额心那个“王”字被周围白色皮毛映衬着,鲜红如血一般。
赵明锦微眯了眸子,在满朝文武一片克制地惊呼中?,低低嗤笑了一声。
“皇嫂,”皇上偏头?看了她一眼,“可是有什么不妥。”
“回皇上,并无不妥,只是……”她意味深长地感叹,“长岭边关三面环山,其中?不乏异禽猛兽,通体?暗黄的大虫倒是也有,不过那双目都凶狠到?常人不敢直视。如今末将见?了这样一头?目光暗淡又温顺如绵羊的,不由心生了感慨。”
“如此说来,湘绿公主这一首笛曲确实不同凡响。”
“正是,”赵明锦配合道,“皇上该赏赐才是。”
“皇嫂怎还胳膊肘往外拐了,”皇上佯做埋怨一句,看着阿穆达,“王子进献白虎,公主驯虎有功,朕定要赏赐一番,王子可有何想要的?”
“阿穆达不敢贪赏,”他从席间站起,“阿穆达只愿南渊与北泽两?国百姓安居,世代交好?。”
“好?一个百姓安居,世代交好?,既如此,”皇上看向叶濯,“皇兄,便将人还与北泽罢。”
“臣遵旨。”
叶濯看向身后的景毅,景毅领命离开,再回来时,身后跟着两?名带刀侍卫,侍卫架着一个人。
卓穆。
卓穆被押回京中?,关入刑部大牢后,赵明锦便再没见?过他。
他身上十分清爽,看不出丝毫的伤痕,不过人已经瘦削到?有些脱相,脸上亦是毫无血色,如今只凭着一口活气吊着了。
卓穆看到?了阿穆达,眸光有一刹的闪动。
赵明锦看的最清楚,那是求生的欲望。
“月前,本王奉命巡查南渊四方书院,却在岳州府遇到?了这位……王子手下?,”叶濯声色淡然,瞎话编的比真话还真,“本王原以为他是王子派来我南渊的细作,遂抓了起来,如今一看,倒是本王误会了。”
皇上点?头?附和?:“确实是误会一场,今日朕便将人还给王子了。”
阿穆达厚重的嘴唇抿的死紧,垂在身侧的手暗暗握成了拳头?。
他看了眼卓穆,又看了看皇上与叶濯,倏尔笑了一声。
“王爷认错人了。”
在众人未及反应时,阿穆达已抽了侍卫的刀,毫不犹豫地砍上了卓穆的脖颈,皮开肉绽,骨裂血溅,卓穆连一丝声音都没有发出,就?那么直直倒了下?去。
彻底灰暗下?去的眼睛睁着,瞪着,不知是惊诧,还是不甘。
“此人不是卓穆,”阿穆达扔了刀,单膝跪地请罪,“陛下?,此人假扮卓穆,定是欲挑起北泽与南渊两?国战事?。阿穆达一时情急,先出手惩治了此人,冲撞了陛下?,还请降罪!”